王春草听到顾学军的话后,又羞又气,最终一跺脚,转身遁走了。
倒是顾学军,上前一步,先是看向陈拙,然后看到站在他身边的林曼殊,惊讶了一瞬,但又很快将目光落在陈拙脸上,转而将手重重压在陈拙的肩膀上,哈哈大笑:
“虎子,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了那事儿,原本还不相信你开窍了。但我这会儿瞅着……你真跟变了个人似的。行啊,出息了,脑瓜子也机灵了!”
陈拙看向顾学军,挑了挑眉头:
“石头?你小子舍得回来啦?”
顾学军一听到这熟悉的小名儿,眼皮子就是一抽,转而似笑非笑地开口:
“你啥时候还学会掂大勺了?来时我听爹说,开春队里办大食堂,直接让你当掌勺大师傅,拿的还是十个满工分!记得啊,等哥办事儿,回头来我席面上掌勺。”
“我媳妇可是供销社正经营业员,城里姑娘,平时净搁国营饭店解馋,那张嘴巴可刁着呢!”
陈拙斜眼睨了顾学军一眼,知道他这是帮自己找场子,转而拿起一个玉米面窝头,就硬是塞到他腮帮子里:
“吃着吧你就!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刚好,我头一次掌勺,拿你试水。”
顾学军只觉得陈拙这张嘴……是真刁滑。
只是他刚要开口说什么,结果下意识一咬,玉米面的窝头竟然意外的松软香甜,带着一股子玉米棒子的清香,难得的好吃。
他顿时惊住了:
“哟呵,你这手艺……可以啊!”
陈拙笑了,他如今可是精通级别的家常菜技能,顾学军说着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又扫了眼面板:
到了精通熟练度后,肝技能的速度确实变慢了,不过……陈拙并不急。
这才来了几天呢!
眼下,这可不就来活了吗?
老王家和大队长家,都要办事儿摆席面了。
还是同一天!
这个消息,自打在马坡屯内传开以后,一帮老爷们老娘们,就差拿着小马扎,坐在王春草家院子门口看戏了。
嘿哟。
这可多热闹呀?
这马坡屯内,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两边一同办席面,这屯子里的老娘们,恨不得长出两张嘴,那两边席面分别搂一遍。
饶是如此,老王家的人还是气的不行,就连冯萍花那个铁公鸡都拿出了几张毛票,又去割了两斤肥肉,摆在席面上当个硬菜。
输人不输阵!
要是吃席的时候,自家席面上稀稀拉拉的,都没坐满人,那不擎等着别人看笑话吗?
为了老顾家是陈拙当掌勺的事儿,王春草又是拉下脸,又是软声说好话,这才把请食堂大师傅掌勺的事儿,给彻底定死了。
为这,又搭进去五块钱。
冯萍花一连好几天,脸都拉的跟驴脸似的,偏偏看到陈拙和徐淑芬的时候,又忍不住翘起唇角。
徐淑芬懒得看她那德行,把门“砰”的一关,转过头就恨恨地陈拙开口:
“这死老娘们,她指定没憋啥好屁。就她那点心思,啥时候尾巴一翘,我就知道她要往哪边歪!”
陈拙呱唧呱唧鼓掌:
“娘,你咋那么能耐呢?”
徐淑芬叉腰,翻白眼,没好气道:
“滚蛋!你少给我扯犊子!明天掌勺,你小子可得给我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这次我不好好在冯萍花那老娘们面前显摆显摆,她就不知道……花儿为啥那么红!”
陈拙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
“得嘞!”
徐淑芬没忍住,看着陈拙离去,顺了顺心口,然后噗嗤一声,也笑了。
这小子……如今瞧着,倒是愈发活泛了。
吃了点亏……也好!
就是这段日子,不说顿顿白面,但也至少是顿顿玉米面。
这样算起来,家里抛费的粮食可不少。
想到这里,徐淑芬眉头一皱,又有些犯愁。
小子如今大了,也会自己拿主意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什么办法解决粮食这事儿?
白河镇供销社。
如今供销社可是顶顶紧俏的铁饭碗。
赵丽红作为供销社的营业员,出去说媒的时候,腰杆子都挺得比别的姑娘直溜。
至于赵丽红为啥看上了顾学军这个屯子里出来的小伙子……
一来是因为顾学军读过书,有钢厂的铁饭碗。
二来嘛……那是因为,顾学军个儿高,结实,俊俏!
她眼光是挑剔,但是看到顾学军那一身腱子肉,还是忍不住在说媒的时候,多瞧了几眼。
这一看……可不就看上眼了么?
就是眼下这俩人快结婚的时候,却闹了些不痛快。
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在马坡屯办席面这事儿。
如今……不是一般的人家,不会大动干戈,在城里摆一次席面,又在屯子里摆一次。
赵丽红知道顾学军的好,只是对于屯子里席面的大师傅……还有些不相信。
这次席面的大师傅,是屯子里的一个愣头青小子,也是顾学军的发小——陈拙。
可她也听顾学军说过,陈拙以前干的是赶山的活儿,啥时候会做饭了?做的还是这种席面上的大锅饭。
就算是食堂里的大师傅,也不敢头一回就应承这事儿,眼下陈拙初生牛犊不怕虎,真能干好这事儿?
席面上花的钱票浪费了也就算了,可真让赵丽红舍不得的,是那些白花花的粮食和肉。
如今这年月,粮食和肉,可是硬通货,实打实的稀罕物,年景不好的时候,说不定有钱也买不着!
为这……赵丽红心中有些小心思和不痛快。
但证儿都扯了,还能咋滴?
办着呗!
唯一让赵丽红能安慰自己的是,从这事儿能看出来,自个儿男人也是个重情重义,念旧情的厚道人,到了这个紧要关头,还不忘记拉拔自个儿好兄弟一把。
就这样,日子转瞬而过,等马坡屯敲敲打打,锣鼓喧天的时候,屯子里的两桩大喜事……都到了!
王春草和城里的姘头。
顾学军和供销社的赵丽红。
在同一天……办事儿了!
而此时,陈拙正咚咚咚在菜墩子上切菜,手下显露出道道残影。
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