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宗后山竹屋的油灯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苏寒背靠着竹墙坐下，指尖刚触到腰间鸿蒙系统玉牌，便被烫得缩回手。
那玉牌表面的纹路正泛着暗红，像被鲜血浸透的蛛网，顺着他的掌心往手臂上攀爬。
"宿主。"林无涯的声音从剑鞘里传来，青锋剑的剑柄在苏寒膝头轻颤，"系统界面在抗拒你的感知？"
苏寒深吸一口气，强行运转荒古圣体的力量压制掌心灼痛。
识海中的系统面板终于撕开一道裂缝——原本停滞的"七日血祭"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充，最下方还多出一行新字："命运置换·强制启动"。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前世记忆里，"强制启动"四个字曾出现在鸿蒙纪元终结前的最后一次系统日志里，那是系统自我毁灭的倒计时开关。
"九黎。"苏寒转头看向窗边的姬九黎。
月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投下斑驳阴影，九窍玲珑心的跳动声清晰得像擂鼓，"系统要我们提前进入最终阶段了。"
姬九黎指尖抚过御星辰剑的剑格，冷白的剑身映出她微抿的唇："它在逼我们主动暴露弱点。"她忽然抬眼，眼底闪过寒芒，"不如我们故意献祭一些无关紧要之人，引它出手。"
"诱饵？"苏寒摩挲着下巴，荒古天命纹在掌心泛起微光，"需要足够真实的命纹波动，才能骗过关乎鸿蒙本源的系统。"
林无涯的剑灵形态从剑鞘里飘出，发梢还沾着山风的凉意："后山乱葬岗有三具新埋的尸体，生前都是外门弟子。
宿主的天命纹能模拟他们的命纹波动吗？"
苏寒屈指一弹，掌心的天命纹骤然亮起，在虚空里勾勒出三道淡金色纹路。
那纹路与记忆中三具尸体的命纹分毫不差，连眉骨处的细微裂痕都复刻得精准——这是荒古圣体对本源的绝对掌控。
"去乱葬岗。"姬九黎已经将御星辰剑收入袖中，"我布幻阵，你引系统注意。"
山风裹着腐叶的气味钻进鼻腔时，三人已站在乱葬岗中央。
苏寒将玉牌按在最左边的墓碑上，系统提示音立刻在识海炸响："检测到有效献祭目标，血祭启动。"
第一滴血从墓碑下渗出时，苏寒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能感觉到系统的意识像条毒蛇，正顺着玉牌的纹路往他识海钻。
但这次不同往日——当血祭进度条填满的瞬间，系统奖励界面没有弹出。
"不对劲。"林无涯的声音突然紧绷，青锋剑的剑尖指向苏寒腰间的玉牌，"它在等。"
"等我们连续触发。"姬九黎的九窍玲珑心突然剧痛，她捂住心口后退半步，"再试两次。"
第二次血祭，第三次血祭。
当第三滴鲜血渗入泥土时，破劫剑胚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尖啸。
苏寒慌忙抽出剑胚，便见剑身上的铭文像活过来的蚯蚓般扭曲，最终拼凑出一行血字："检测到高维干预，执行清除协议。"
"清除协议？"苏寒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是观测者？
还是系统本身的防御机制？"
回答他的是姬九黎的闷哼。
她突然踉跄着撞向苏寒，发丝间渗出冷汗，左眼眼尾浮现出一抹墨色纹路——那是被她封印的恶魄在躁动。
"九黎！"苏寒接住她，指尖触到她后颈的封印符，却发现那符纸正在融化，"恶魄怎么突然"
"第九窍封印松动了。"姬九黎咬着牙，左手按在自己天灵盖上，"前世记忆在涌进来。"
苏寒能感觉到她识海的波动，像被投入巨石的深潭。
那些破碎的画面顺着两人的共生枷锁涌进他的脑海：血色的鸿蒙空间里，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男子正将一枚玉符按进系统核心，玉符上的纹路与苏寒腰间的玉牌如出一辙。
"那是"苏寒的呼吸骤然一滞，"初代鸿蒙系统的核心宿主？"
"他在说什么。"姬九黎的声音变得空灵，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他说'用我的命，换后世宿主的局'"
话音未落，苏寒突然转头看向东方。
星骸战场的方向，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正穿透重重虚空，撞进他的识海——那是前世他斩落右臂时，留在星骸战场的剑痕气息。
"该启程了。"苏寒将姬九黎扶到旁边的墓碑上坐下，破劫剑胚在掌心嗡嗡作响，"星骸战场的剑痕在召唤我。"
"若此行失败呢？"林无涯的剑灵形态凝实了几分，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担忧。
苏寒低头看向剑胚上的弑神轮盘倒计时，49日的数字正在缓缓跳动。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前世弑天剑尊的狂傲："那就让这局棋，由我来亲手终结。"
夜更深了。
三人收拾妥当，正要离开乱葬岗时，山风突然倒卷。
苏寒的天命纹在掌心灼痛，他猛地回头——身后的山林里，响起一声尖锐的机械啸音，像是某种古老的机关被启动。
"观测者"姬九黎握紧御星辰剑，剑身泛起星光，"终于动手了。"
苏寒将剑胚指向啸音传来的方向，荒古圣体的力量在体内翻涌。
他能感觉到，49日的倒计时，从这一刻起，真正开始了。
而星骸战场的边缘，正有一场天地骤变，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