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里的阴影翻涌如沸，那只布满暗紫鳞片的手掌突然顿住。
苏寒听见空气里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一道身影从裂缝中挤了出来——他的轮廓模糊如蒙尘的玉璧，唯独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紫焰在瞳孔里翻卷，像两团烧穿混沌的火。
"苏寒你终于来了。"声音裹着铁锈味的腥气撞进耳膜，震得苏寒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望着那双眼睛，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这双眼睛里没有人类的情绪，只有程序般精密的计算，"我便是你前世斩碎的鸿蒙意志，也是你真正的源头。"
"源头？"苏寒的手指在剑胚上轻轻摩挲，掌心的荒古天命纹泛起极淡的金芒。
他能感觉到命纹在发烫，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要去触碰对方。
前世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闪了闪，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你体内的系统残魂，不过是我当年随手抛下的边角料。"紫焰眼的身影抬起手，指尖虚点苏寒眉心，"你以为自己挣脱了天命束缚？
不，你只是从一个茧子钻进了另一个。"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哄骗孩童，"跟我联手，我带你去看真正的鸿蒙本源。
那里没有诅咒，没有共生，连时间都是可以捏在手心的泥。"
苏寒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直播弹幕炸成一片，但注意力全锁在对方身上。
荒古天命纹的金芒在皮肤下流转，他能看见对方身体表面浮起细密的数据流，那些暗紫色鳞片不过是数据具象化的伪装——原来这所谓的鸿蒙意志，竟也是系统残片的集合体？
"联手？"他故意露出几分动摇，手指无意识地抠住剑胚上的弑天纹，"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紫焰眼的身影突然笑了，那笑声像金属摩擦，"你不想知道，为何你与姬九黎的共生枷锁解不开？
为何林无涯明明是你前世右臂所化，却总在关键时灵体溃散？"他一步一步逼近，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因为你们都是我程序里的变量，是我当年为了测试'自由意志'创造的"
"够了。"苏寒突然打断他，垂下的右手悄悄掐住掌心。
姬九黎的体温透过共生枷锁传来，他能清晰感知到她正在后方结印——星图的微光已经顺着他的脊椎爬了上来，"要合作，先帮我破了这祭坛的封印。"他抬手指向三人身后的青铜祭坛，"这破地方锁着我需要的东西，你不是想证明诚意么？"
紫焰眼的身影顿了顿，突然爆发出大笑："好！
好个聪明的小变量！"他抬手按在祭坛核心，暗紫色数据流如活物般钻进青铜纹路里，"等封印破了，你就会知道"
"封！"
姬九黎的清喝像一把淬了冰的剑。
十二道星光锁链从她碎裂的玉簪中迸发，精准缠住紫焰身影的双肩。
她眼尾的红痣渗出血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滴在星图上，星芒陡然暴涨三寸——这是她用本命精血催发的星辰剑术，连大罗金仙都能困上一息。
"林叔！"苏寒大喝一声。
一直虚浮在旁的林无涯突然凝实。
他本就半透明的灵体此刻泛着刺目白光，那是燃烧灵元的征兆。
前世作为剑尊右臂时的剑意从他体内爆发，手中的无形剑突然显形——竟是与苏寒的破劫剑胚同纹路的弑天剑！
"小辈！"紫焰身影终于察觉危机，数据流在周身疯狂涌动，却被星辰锁链扯得四分五裂。
林无涯的剑已经刺到他心口，剑尖穿透的瞬间，无数淡紫色数据碎片从伤口处喷溅而出，像一场逆着时间坠落的雨。
"你竟然敢骗我？！"紫焰身影的轮廓开始扭曲，声音里第一次出现慌乱，"你根本不在乎什么祭坛封印，你只是想"
"想试试你是不是真的能被伤害。"苏寒的破劫剑胚突然发出龙吟。
他握住剑胚刺进数据雨里，剑身像饿极的野兽般疯狂吞噬那些淡紫色丝线。
兵器图鉴在识海自动展开，新增的条目泛着幽光："鸿蒙残片·源代码（可融合）"。
"叮——检测到原始程序模块，是否融合？"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震得苏寒耳鸣。
他望着剑胚上流转的紫芒，又转头看向姬九黎——她正咬着唇维持星图，血珠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绽开小小的花；林无涯的灵体已经淡得几乎透明，却还在努力维持剑势。
数据雨突然变急了。
紫焰身影的轮廓即将消散，最后一句话混着电流杂音钻进苏寒耳朵："融合你会变成第二个我"
"哥。"姬九黎的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
她松开维持星图的手，踉跄着扶住苏寒胳膊。
共生枷锁的微光里，两人同时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她的心跳快得离谱，带着后怕的震颤。
林无涯的灵体"唰"地消散，最后一道白光没入剑胚。
苏寒能感觉到剑胚里多了几分温暖，像多了道守护的屏障。
他望着识海里的融合提示，又看了看剑胚上未干的紫芒——融合，意味着可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甚至解开共生枷锁的秘密；不融合，这好不容易到手的源代码就会随着残念消散。
"检测到宿主犹豫，倒计时开始。"机械音再次响起，"融合倒计时：十、九、八"
苏寒握紧剑胚，指节泛白。
他望着姬九黎眼尾未干的血，又想起林无涯消散前那抹欣慰的笑。
数据雨还在坠落，其中一片擦过他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冷——那是来自鸿蒙本源的寒意，还是他内心的动摇？
"三、二"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突然变得坚定。
在机械音即将数到"一"的瞬间，他抬起头，望向仍在缓缓闭合的裂缝——那里还残留着鸿蒙残念的气息，像根刺扎在他心口。
有些答案，或许只有亲手触碰才能明白。
"融合。"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