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的话……”
萧隐若端坐在那张轮椅上,缓缓现身。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在她身上,却没能融化她周身一丝一毫的冷冽气息。
她那双寒潭的眼眸平静无波地看向渔阳公主,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慢条斯理地接下了她的话。
“殿下想怎么办?”
渔阳公主猝不及防地看到萧隐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浑身猛地一颤。
她脸上那点刚刚聚起的骄横之气瞬间消散无踪,只剩下无法掩饰的慌乱。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眼神闪烁不定,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我……”
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上来了,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腰间垂下的丝绦。
楚奕一见萧隐若出现,顿感头皮发麻,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以渔阳公主那点浅薄的道行和心机,在萧隐若面前,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完败,连一招都撑不过。
他立刻上前一步,微微侧身挡在渔阳公主身前些许,低声对她说道:
“殿下,你不如还是先回去吧。”
渔阳公主确实被萧隐若那无形的强大气场压得喘不过气,心中又羞又恼。
闻言,她顿时也顾不得面子,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悻悻然地低哼一声,二话不说便猛地一跺脚,转身就要走。
然而,她转身的动作幅度太急、太大,脚下那双精致的宫鞋猝不及防地被自己繁复的裙裾边缘绊住!
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哎呀”一声惊呼,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狼狈不堪地朝着坚硬的地面扑倒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
楚奕反应极快。
他一个箭步上前,猿臂一舒,揽住了渔阳公主纤细柔软的腰肢,硬生生将她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身体抱了回来。
而就在这时。
一直端坐于轮椅之上的萧隐若,目睹楚奕的手紧紧环在渔阳公主腰间的那一刻,那双眼眸,骤然间变得冰寒刺骨,仿佛凝结了万载玄冰。
她搭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十指不自觉地瞬间收拢,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几乎要深深掐进那坚硬的木头里。
她冷冷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珠落玉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讥讽:
“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贵重之躯,还是离楚奕这等终日刀口舔血、粗鄙不堪的武夫远些为好。”
很快,萧隐若的目光便从那惊魂未定、还在楚奕臂弯里微微发颤的渔阳公主身上扫过,唇边的讥诮更深了些。
“瞧瞧,这不转个身都能将自己绊倒?呵,模样生得倒是娇俏可人,可惜这脑子……”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带着赤裸裸的警告。
“怕是跟不上这副花容月貌,若还是像从前那般不知轻重,沾了不该沾的人或事。”
“万一,要是让楚奕因为你这般不小心而被牵连问罪,出了什么好歹。”
“本官这执金卫的诏狱,说不得,就要请尊贵的殿下移步进去好好解释解释了。”
这一刻,渔阳公主只觉得萧隐若的话像冰针一样扎进耳朵,后半段那关于“诏狱”的威胁,更是让自己感到心惊肉跳。
但前半句那“离楚奕远些”的命令,却像火星一样点燃了她心底压抑的怒火。
这个坏女人凭什么管她和楚奕的事,又凭什么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她?
一时间,被惊吓、被羞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渔阳公主,那股倔强的劲头猛地涌了上来,压过了对萧隐若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