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七年,仲夏之月既望。正是六月十六日,夜幕垂落如一幅沉重的墨色锦缎,其上却吝啬地镶嵌着无数冰冷的碎钻,倔强地映衬着天穹的深邃。白日里蒸腾的热气并未随夕阳消散,反而被大地捂在了怀中,固执地弥漫开来。二十八度的空气黏稠得如同陈年的蜜糖,沉甸甸地压在裸露的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泥土与茂盛草木腐烂边缘的甜腥气息。六十八分的潮气更是无孔不入,凝滞在发梢、眉睫,钻入薄薄的丝麻衣料,紧贴在脊背,带来一种难以摆脱的、令人烦闷的濡湿感。四野无声,只有夏虫在草丛深处不知疲倦地鸣奏着单调的曲调,除此之外,便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整个天地都被包裹在这湿热窒息的琥珀里。
然而,这死寂被狂奔的脚步踏碎了。急促的喘息声、衣袂划破沉滞空气的猎猎声、还有足底践踏在干燥草茎和松散砾石上发出的喀嚓碎裂声,交织成一片混乱而绝望的逃亡乐章。
“路这么多路” 赵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和颤抖,她显然也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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