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聚傩遮天,血淬雷中帆。
面覆金袍落,种醒烬里燃。
残魄凝千怨,雷雨淬孤丹。
咽得心头血,方敢点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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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舟如一片残叶,在沸腾咆哮的星髓腐海中疯狂颠簸。厉烽蜷在冰冷的船板上,胸口“凡烬”沉重锻打感,如同有看不见的巨锤在反复擂击他的胸骨,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骨裂般的钝痛和熔炉般的灼热。虫王在脊椎深处刮骨的“沙沙”声,与这锻打之痛交织,如同冰火两重地狱。
前方,遮天蔽日的青铜傩面,带着三百世婴儿怨毒凝聚的滔天威压,已将金袍道种彻底笼罩!傩面巨口大张,惨绿色的怨火在獠牙间吞吐,空洞燃烧的双眼死死锁定目标。万婴齐哭的尖啸化作实质的音波风暴,不断冲击着金袍道种周身环绕的星髓光盾,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金袍道种悬浮于沸腾的腐海之上,眉宇间笼罩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双手急速变幻印诀,眉心赤金竖瞳光芒大盛,射出凝练如实质的金红光柱,与傩面喷吐的怨火音波狠狠对撞!
“轰!滋啦——!”
金红与惨绿的能量洪流在半空中疯狂湮灭、撕扯,爆发出毁灭性的冲击波!粘稠的星髓腐海被炸开巨大的深坑,掀起数十丈高的恶臭巨浪!血舟如同惊涛中的扁舟,被狠狠抛起、砸落,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厉烽的身体被巨力掼在船板上,胸口的烙印与断裂的肋骨猛烈摩擦,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钝痛和火烧火燎的灼辣!铁锈般的腥甜,被他强行咽下。
“玄…罗!” 他嘶哑低吼,在剧烈的颠簸中寻找那个身影。
玄罗被甩在船尾,身体软绵绵地伏着,胸前焦黑的帝纹裂痕毫无生机,如同彻底熄灭的火山口。她的生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连那破风箱般的喘息都已消失,只剩下冰冷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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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袍道种与青铜傩面的对抗已至白热化!金红光柱虽强,却在怨火音波无穷无尽的冲击下节节败退!更可怕的是,那由纯粹怨念构成的傩面,仿佛拥有某种不灭的特性!被金红光柱击碎的部分,立刻便有新的、更浓郁的惨绿怨气从沸腾的星髓腐海中、从洞壁无数黑陶棺椁的裂缝中涌出,飞速补充!
“呜嗷——!!!”
傩面巨口再次发出撼天动地的尖啸!这一次,啸声并非纯粹的音波攻击,而是引动了天地间某种更深沉的力量!
血牙窟穹顶,那被雷劫撕裂的巨大焦黑孔洞之外,原本晦暗的天空,骤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道粗大的紫色电蛇在厚重的云层中狂乱游走,发出沉闷压抑的“隆隆”巨响!一股煌煌天威,带着比之前玄罗血引天雷更甚百倍的毁灭气息,穿透孔洞,降临这片怨气冲天的炼狱!
雷劫!真正的九天雷劫,竟被这三百婴儿怨念凝聚的傩面强行引动!
“咔嚓——!!!”
一道水桶粗细、缠绕着毁灭性紫白电光的恐怖雷柱,如同天神掷下的审判之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狠狠劈落!目标——并非金袍道种,而是那张巨大的青铜傩面!
雷柱贯入傩面眉心!
濒临崩溃的傩面,做出了一个玉石俱焚的举动!
以三百婴儿最纯粹的怨念为“线”,以雷劫之力为短暂“驱动”,强行模拟布袋戏偶操控之法,束缚目标神魂!
金袍道种身体猛地一僵!金竖瞳疯狂闪烁,流露出一丝真切的惊骇与挣扎!他周身强大的星髓能量波动瞬间紊乱,如同提线木偶被骤然扯动了关键丝线,动作出现了致命的迟滞!
“就是现在!” 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最后的火星,在厉烽濒临崩溃的意识中炸开!那是玄罗在彻底昏迷前,以最后的精神力传递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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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烽眼中凶光暴绽!他猛地翻身,用尽全身力气扑向船尾昏迷的玄罗!胸口的“凡烬”烈的动作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脊椎深处虫王的刮骨声也因他的爆发而更加疯狂!但他不管不顾!
他一把抓起玄罗冰冷的手腕,触手处是死人般的僵硬和刺骨的冰凉。没有丝毫犹豫,他张开嘴,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狠狠咬向自己的左手腕内侧!
“噗嗤——!”
牙齿深深嵌入皮肉,撕裂血管!生命气息的滚烫血液瞬间喷涌而出!他立刻将自己的手腕伤口,死死抵在玄罗苍白失血的唇瓣之间!
“喝!给老子喝下去!” 他嘶吼着,声音因剧痛和虚弱而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
以自身心头精血为引,混沌胎记余烬为薪,强行唤醒承载帝纹与混沌之力的血舟残灵,赋予其破浪雷行之力!
滚烫的鲜血灌入玄罗口中。
与此同时,承载着两人、被厉烽鲜血浸染的青铜血舟,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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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舟异变的刹那,天空酝酿的雷劫风暴也达到了顶峰!
“轰隆隆——咔嚓!!!”
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比之前更加粗壮、缠绕着毁灭性紫白电光的恐怖雷柱,如同天神的怒火,撕裂厚重的云层,贯穿血牙窟穹顶的孔洞,如同暴雨般疯狂劈落!这一次,目标不仅仅是那濒临崩溃的青铜傩面,更覆盖了整个沸腾的星髓腐海,以及下方所有存在!
天地间一片刺目的紫白!震耳欲聋的雷鸣淹没了所有声音!
血舟,成为了这片毁灭雷暴中最醒目的存在!
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毁灭风暴中,厉烽死死抱着玄罗,将手腕的伤口死死按在她唇间,任凭自己的鲜血在雷霆与暴雨的冲刷下,不断灌入她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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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漫天雷火交织、血舟承受天罚洗礼的混乱风暴中心,那濒临崩溃的青铜傩面,在雷劫暴雨的冲刷下,在自身玉石俱焚的怨念驱动下,发出了最后、也是最恐怖的一击!
它那巨大的面具本体,在雷光中轰然崩解!但崩解并非消亡,而是化作了亿万道细如牛毫、燃烧着惨绿怨火的魂丝!这些魂丝无视了狂暴的雷霆,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汇聚成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惨绿洪流,朝着下方被怨魂丝线短暂束缚了神魂的金袍道种——激射而去!
目标——他眉心那道流着暗金血液的赤金竖瞳!
金袍道种脸色剧变!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眉心竖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赤金光芒,试图挣脱怨魂丝线的束缚,调动星髓之力防御!
然而,迟了!
由三百婴儿最本源怨念凝聚、经雷劫淬炼、以自身彻底湮灭为代价的惨绿魂丝洪流,如同最精准的复仇之箭,瞬间洞穿了他仓促凝聚的星髓护盾,狠狠贯入了他眉心那道流血的——赤金竖瞳之中!
“呃啊——!!!”
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混合着痛苦、愤怒与一丝难以置信恐惧的惨嚎,从金袍道种口中爆发!他整个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后弓起!眉心竖瞳处,暗金血液如同喷泉般狂涌!更恐怖的是,那惨绿的魂丝正疯狂地在他竖瞳内部蔓延、侵蚀、覆盖!
一张由纯粹怨念魂丝构成的、缩小了无数倍但更加凝实的青铜傩面虚影,正缓缓地、带着无尽怨毒,覆盖在他眉心那道象征着“完美道种”的赤金竖瞳之上!
傩面覆颜!道种蒙尘!
金袍道种双手死死捂住额头,身体在空中剧烈颤抖、翻滚,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嘶吼!他周身强大的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飞速跌落、紊乱!那高高在上、漠视众生的姿态,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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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舟在狂暴的雷劫暴雨和冲击波中剧烈颠簸,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孤帆。船体表面的帝纹金光与混沌青芒在雷火洗礼下明灭不定,却顽强地支撑着没有解体。
厉烽趴在船板上,身体因过度的痛苦和失血而麻木冰冷,唯有胸口那“凡烬”烙印深处传来的沉重锻打感,以及左足底胎记那深沉滚烫的灼热,如同黑暗中的两盏孤灯,死死吊住他最后一线清醒。
他染血的目光透过迷蒙的雷雨,死死盯着远处空中那捂额惨嚎、气息暴跌的金袍道种,盯着那张覆压在其竖瞳之上的怨毒傩面。
手腕伤口涌出的血,依旧在冰冷的雷雨冲刷下,源源不断地流入玄罗口中。她的身体不再冰冷如尸,反而散发出一种异常的滚烫!胸前帝纹裂痕中那缕微弱的金红火苗,在雷光映照下,竟顽强地燃烧着,甚至隐隐有壮大的趋势!更诡异的是,在她紧闭的眼睑之下,厉烽似乎看到一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帝纹金光的混沌青芒一闪而逝!
一丝微弱却真实无比的生机,如同初春冻土下萌发的草芽,在她体内悄然复苏。
就在这时,血舟船头那枚承受了数道天雷的雷火撞角,在明灭到极致后,中心一点凝聚了最精纯雷火之力的核心,悄然剥落。
那是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流淌着紫白雷纹、内部却燃烧着一点微弱金红火焰的奇异结晶。
它如同拥有生命般,轻轻坠落在厉烽染血的掌心。
厉烽染血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地握住了这枚从雷劫与血火中诞生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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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厉烽的鲜血混合着雷劫雨水流入玄罗口中时,一滴未被咽下的血水混着雨水,滴落在剧烈颠簸的船板上,恰好浸润了那枚刚刚剥落的雷火结晶。血水并未被结晶的高温蒸发,反而如同被海绵吸收般渗入其中。结晶内部那点金红火焰,在吸收了这滴蕴含混沌青气与不屈意志的血水后,火焰核心处,极其隐秘地浮现出一个微小的、由血丝构成的钥匙轮廓虚影(源钥碎片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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