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梗概诗:
雷火镇界守残烟,泪煮黍粥煨寒星。
星图噬温凝冰魄,混沌初衍孕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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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边界,暗红的血盐镇邪桩在深沉的夜色里如同沉默的墓碑。顶端楔入的那截焦黑雷击木心,表面螺旋状的裂纹中,依旧不时有发丝般细弱的惨白电光无声跳跃、闪烁。每一次电光闪灭,都带起一股微弱的、混合着松香与焦糊气息的雷霆余韵,如同濒死巨兽最后的喘息,顽强地支撑着界桩散发出的守护力场。白色的燧石火油火焰在桩底裂缝中静静燃烧,舔舐着琉璃状的盐晶,散发出逼人的热浪,与界桩外那幽蓝爪痕散发的刺骨寒威持续对抗。空气在边界处扭曲,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泾渭分明的温度断层。石叔拄着石斧,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矗立在界桩旁,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边界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森林。猎户们轮番值守,篝火噼啪,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紧绷的脸。
“拿‘老骨’来!” 石叔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口中的“老骨”常兽骨,而是祠堂深处供奉的、一只据传活了三百载的灵龟坐化后留下的完整背甲。,色泽深褐近黑,布满天然形成的、玄奥繁复的纹路,触手温润如玉,却又带着岁月的沉甸。
顺子肃然领命,片刻后,双手捧着一个垫着红绸的乌木托盘走来。,正是那枚脸盆大小、沉重异常、纹路玄奥的龟甲。
石叔深吸一口气,将暗红色的燧石颗粒一一嵌入凹孔。蘸饱了燧石火油的细长松针,在旁边的篝火上引燃。橘红色的火苗在松针尖端跳跃。他屏住呼吸,将燃烧的松针,依次靠近龟甲上那嵌入燧石的七个凹孔!
“滋…滋…滋…”
细微的灼烧声响起!滚烫的松针火焰炙烤着凹孔中的燧石颗粒!暗红的燧石在高温下迅速变得赤红、发亮,如同烧红的炭块!龟甲本身也仿佛被激活,玄奥的纹路在火光映照下隐隐流转!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古老龟息、燧石火气以及天地灵机的奇异波动,从龟甲上弥漫开来!
石叔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龟甲被灼烧的部位。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逝。周围的猎户们连呼吸都放轻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
“咔嚓!咔嚓!咔嚓…”
石叔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死死盯着龟甲上那如同金蛇狂舞、预示着大凶的暗金裂纹,握着石斧的手背青筋暴起。甲裂,天地怒!裂纹如金蛇,噬魂夺魄无生路!”古老的卜辞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每一个看到龟甲裂纹的人的心脏!绝望的阴云,比夜色更浓重地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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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膛里那簇微弱的橘红色火焰艰难地跳跃着,顽强地驱散着灶膛深处的黑暗与寒冷。冰冷的铁锅内,冷水早已烧开,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金黄的黍米在沸水中上下沉浮,渐渐化开,散发出谷物特有的、温暖而朴实的醇香。这香气,是冰冷死寂的石屋里唯一的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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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
她怀中那个冰冷刺骨、覆盖着厚厚白霜的襁褓里,那只小手掌心上方寸许处,那七颗悬浮着、缓缓旋转、排列成诡异星图的暗红血珠,突然毫无征兆地加速旋转起来!
“呼——!”
灶膛上方,原本袅袅升腾的、带着米香和水汽的白色蒸汽,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住,猛地被拉扯、扭曲,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旋,呼啸着投向婴儿掌心上方那旋转的暗红星图!
“滋啦——!”
白色的滚烫蒸汽接触到冰冷的暗红星图,瞬间发出刺耳的声响!蒸汽被星图贪婪地吞噬、吸收!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铁锅中那滚沸的黍米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冷却、凝固!粥面上翻滚的气泡瞬间消失,粘稠的粥体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覆盖着幽蓝霜花的冰壳!锅底与灶膛火焰接触的地方,甚至发出“滋滋”的声响,那是滚烫的铁锅被强行冷却的呻吟!
然而,在这恐怖的吸食过程中,那覆盖婴儿全身的厚厚白霜,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婴儿苍白如纸的小脸上,睫毛上挂着的冰晶悄然融化,化作细小的水珠。连带着,婴儿原本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似乎也变得略微清晰、绵长了一丝!
这诡异的一幕,让石婶彻底惊呆了!她手中的木勺“哐当”一声掉在冰冷的灶台上。看着锅中迅速冷却结冰的粥,看着怀中婴儿身上消融的白霜和那吞噬着滚烫蒸汽的妖异星图,巨大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瞬间攫住了她!活人的热粥,去喂死人的冰魂…这世道…是彻底疯魔了…”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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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依旧深陷昏迷,倒在冰冷的泥地上,气息微弱。但她的嘴唇却翕动得更加频繁,那些破碎、古老、意义不明的呓语,断断续续地吐出,在冰冷的空气中艰难地拼凑着。
“…归墟…葬…万…灵…魂…归…源…海…”
“…混…沌…磨…万…劫…心…灯…不…灭…”
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耗尽了她残存的生命力,带着一种穿越万古的悲怆与苍茫。
与此同时,草垛旁,面朝下倒在冰冷泥地上、气息微弱如同游丝的小石头,丹田内那缓缓旋转的灰蒙蒙混沌旋涡,在听到那“归墟葬万灵”音节的瞬间,竟毫无征兆地微微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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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劫难的痕迹尚未完全清理,散落着烧焦的木炭、碎裂的石块和冻结的泥泞。寒冷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这片土地。
虎子和几个半大孩子被大人严令不得靠近危险区域,只能在这片废墟边缘,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扒拉着冰冷的碎石和灰烬,试图寻找一些未被烧毁的、可能有用的零碎物品——一枚完好的骨针,一片残破的陶片,甚至是一小段未被烧透的麻绳。
“虎子哥!快看!这里!” 一个鼻涕冻成冰溜的小男孩,突然指着废墟角落一块半人高的、被烧得黢黑的巨石下方,兴奋地低叫起来。
虎子和其他孩子立刻围了过去。
只见在那块冰冷黑石的底部边缘,紧贴着冻硬的土地,竟有一处碗口大小、未被灰烬完全覆盖的缝隙!而就在这缝隙之中,在冰冷的泥土和灰烬的包围下,赫然生长着一株极其幼小、却顽强无比的嫩芽!
嫩芽只有两寸高,茎秆纤细如发丝,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近乎水晶般的浅蓝色!,顶着一枚小巧玲珑、仅有指甲盖大小的叶片。寻常的绿色,而是七片!每一片都晶莹剔透,如同最纯净的蓝水晶雕琢而成,叶脉却是极其纤细的银白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微弱的荧光!,还托着一滴浑圆饱满、如同珍珠般、却散发着淡淡寒气的透明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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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株七叶嫩芽,就这般突兀地、奇迹般地从死亡的灰烬与刺骨的寒冰中钻出,静静地、倔强地生长着!嫩芽周围的冻土和灰烬,似乎都被它散发出的微弱寒气和生机所影响,形成了一圈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湿润痕迹!
“是…是草?” 虎子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要触碰那冰晶般的叶片,却又怕碰坏了这脆弱的新生。
“冰…冰做的草?” 鼻涕娃吸了吸鼻子,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惊奇。
孩子们围着这株破冰而出的奇异嫩芽,暂时忘却了恐惧和寒冷,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生命奇迹的震撼与好奇。头缝里蹦出来的草,命比石头还硬!”子小声嘀咕着,仿佛发现了废墟中埋藏的珍宝。这株在灭顶寒潮中倔强萌发的七叶冰芽,如同绝望深渊里悄然点亮的一粒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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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龟甲上暗金裂纹狰狞如蛇,预示着噬魂夺魄的无生之路。石屋中,妖异星图贪婪吸食着泪煮黍粥的热气,婴儿身上的冰霜消融,呼吸却如同来自幽冥。茅屋里,破碎的古老呓语与丹田混沌旋涡共鸣,死境中艰难孕育一丝微明。废墟角落,冰晶般的七叶嫩芽破开死亡灰烬,倔强生长。
守护的雷火在界桩上明灭闪烁,绝望的炊烟在石屋中艰难升腾,噬能的星图在襁褓上妖异旋转,新生的嫩芽在废墟下绽放微光。深渊的低语在村外森林中如潮水般起伏,石村在这毁灭与生机交织的诡谲画卷中,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孤舟,被推向未知的命运旋涡。余烬尚温,新芽已萌,然深渊之口,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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