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延年立马借题发挥,板着脸,用程序问题敲打楚清明:“楚清明同志,我知道薛省长赏识你。但有些组织程序,还是要讲的!你一个市招商局长,在未经市委主要领导同意的情况下,就直接参与到省领导的调研活动中,还喧宾夺主,不尊重青禾县委,担任主要介绍人,这合适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
楚清明迎着梅延年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答:“梅市长,我想您误会我了,这乃是薛省长亲自点名要求的,作为下级干部,我只有服从的义务。而在今天调研过程中,我也始终秉持客观事实,介绍青禾县的发展情况,并未逾越职权。如果您认为这不符合程序,我可以向您和市委做出书面说明。”
他这话软中带硬,直接把薛省长抬了出来,让梅延年一时语塞,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一刻,梅延年突然发现,连自己这个市长竟然都快拿捏不住楚清明了,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更加烦躁。
“行了行了!”梅延年最终不耐烦地打断他:“楚清明,我今晚叫你来,是要提醒你!不要因为陪同省长调研了一次就飘飘然!市里给你下达的招商任务,是硬指标!月底之前,我必须看到实质性的进展和起色!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我明白,梅市长。招商工作我会抓紧推进。”楚清明语气依旧平稳。
“出去吧!”梅延年烦躁地挥挥手。
楚清明转身离开,留下梅延年一个人在房间里,
当晚,梅延年整个人都心绪不宁,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
……
翌日。
清晨七点,梅延年就接到了吉白水的电话,通知他,薛省长现在可以见他。
梅延年立刻打起精神,整理好衣冠,来到薛仁树所在的套房。
薛仁树刚刚用完早餐,坐在沙发上。
他看着有些拘谨的梅延年,声音听不出喜怒:“延年同志来了。坐吧。”
梅延年点点头,只敢用半个屁股挨着沙发边缘坐下。
薛仁树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昨天,我在青禾县看了看,听了听,很有感触啊。你们梧桐市委市政府,在培养年轻干部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嘛。能培养出楚清明这种思路清晰、踏实肯干的优秀年轻干部,很不容易,也很了不起。”
这看似褒奖的话落在梅延年耳中,却如同针扎。
毋庸置疑,省长大人现在是在说反话了。
毕竟,先是摘了楚清明的桃子,之后又把楚清明这种年轻的优秀干部塞到市招商局,进行冷处理,这种做法,简直吃相太难看了!
一时间,梅延年脸上火辣辣的。
他心里直发慌,连忙解释:“省长您过奖了,这都是省委和您领导有方。楚清明同志确实能力突出,我们市委市政府也是看在眼里,所以才把他放到市招商局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希望他能发挥更大作用……”
他这话,说得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了。
薛仁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青禾县,现在可是咱们东汉省县域经济发展的一张名片,一张王牌。这张牌,不仅要打好,还要持续擦亮。可别只是昙花一现,热闹一阵就沉寂下去啊。”
这几句话,看似在说青禾县,实则是在敲打梅延年,质疑他安排的董善义,到底有没有能力接好班,撑起青禾县的发展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