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些家族旧事,陈珂言自幼便称呼他们三人为叔叔,而非舅舅。
接下来,三人简单问起陈珂言在太平市的工作情况,陈珂言一一简要回应。
突然,钟振江感慨道:“又是一年的除夕了啊!”
然而,他的话才刚刚说出口,客厅里的气氛就莫名沉寂了几分,几人都想起多年前,同样在这个日子所发生的悲剧。
钟振山见状,立刻接过话头,转移话题,语气沉稳地对着钟振江说道:“大哥,上次你提的关于东部地区干部年轻化梯队建设的方案,我看思路很清晰,但关键还是落实。”
他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
钟振江点点头,神色恢复凝重:“是啊,梯队建设是长远大计,不能只看眼前。最近也在调研,准备年后推动几个试点。”
他一边说,目光一边转向钟振海:“三弟,你们那边新型战机的列装进度如何?听说动静不小。”
钟振海微微一笑,带着空军将领特有的锐气:“目前,第二批已经形成战斗力,战备值班压力缓解不少。下一步是深化与新型指挥体系的融合,这可是块硬骨头,不比打仗轻松。”
三人就着工作和政策话题聊了几句,言语间格局宏大,信息量不小,在无形中,冲淡了方才的伤感氛围。
突然,客厅入口处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一名身着便装、眼神锐利的警卫人员率先进入,目光扫视全场后,微微侧身。
紧接着,一位身着深色中式服装,精神矍铄的老者缓步走入。
他身形挺拔,面容清癯,虽未穿着军装,但眉宇间那股历经硝烟而沉淀下来的威严,以及举手投足间不容置疑的气度,瞬间让整个客厅安静下来。
正是钟家的顶梁柱,老将军钟剑秋。
“爸。”
“老爷子。”
钟振江他们三人立刻停止交谈,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姿态恭敬。
钟剑秋微微颔首,目光如炬,扫过三个儿子,最后落在陈珂言身上时,那慑人的威严瞬间化为毫不掩饰的慈爱:“小言回来了?快过来,让外公看看,在下面辛苦工作,瘦了没有?”
他伸出手,那是一只布满岁月痕迹却依旧稳健的手。
陈珂言快步上前,轻轻握住外公的手,含笑道:“外公,我很好,您别担心。”
在她面前,钟剑秋仿佛只是一位寻常疼爱外孙女的长辈。
钟剑秋仔细端详她片刻,满意地点点头:“走吧,陪外公去书房说说话。”
他牵着陈珂言的手,转身走向书房,钟振江他们三人恭敬地站着,目送老爷子的背影。
随即,直到书房的门关上,才缓缓落座。
书房内,茶香袅袅。
钟剑秋收敛了笑意,问道:“小言,你在太平市,和顾清辉那小子搭班子,还顺利吗?”
陈珂言神色平静,说道:“顾书记很强势,手腕也高明。不过,我都是按章办事,做好分内工作,也没什么可惧的。”
钟剑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化为凝重,说道:“顾清辉乃是顾家这一代着力培养的掌门人,自然不凡。顾老头子如今位列二十四大员,风头正劲,与我们钟家算是老对头了。”
他叹了口气,目光悠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复杂:“你母亲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副独当一面的样子,不知道得有多开心。下午,陪我去看看她。”
提到母亲,陈珂言一直强压的酸楚瞬间涌上心头,眼圈蓦地红了,泪水无声滑落。
钟剑秋看着外孙女流泪,便自然而然想起了早逝的小女儿,那也是他心中无法愈合的痛楚。
这一刻,老人眼眶也湿润了,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陈珂言的手背。
陈珂言突然抬起头,眼中不再是悲伤,而是燃起一股冰冷的决绝,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外公,我一定要让陈律君那个负心汉,身败名裂!”
钟剑秋看着孙女眼中浓浓的恨意,心中重重一叹。
没有言语,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窗外的雪,也突然下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