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谄媚之事做得如此不着痕迹、甚至还带上几分体贴入微的，也是一种本事。
以往，陈珂言曾私下教过楚清明一些驭人之道，言及真正的上位者，麾下既要有坚守原则的君子，也需有精通世故、甚至略显不堪的小人。
君子用以成事，小人用以通幽。
眼前的赵启明，无疑属于后者，且是其中技艺颇为精湛者。
而对于这类人，就不能给予太多平等和尊重，反而需要时刻端着架子，再偶尔施舍一点恩惠，这样才能让他们更加卖力，更加敬畏。
楚清明想到这些，就准备付诸于实践。
于是，他顺势在旁边的旧沙发上坐下，架起腿，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另一只手看似无意地轻轻拍了拍自己有些酸胀的肩膀，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赵启明察言观色的本事已臻化境，立刻心领神会，连忙绕到沙发后，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双手小心翼翼地搭上楚清明的肩膀，力道适中地揉捏起来，一边按一边说：“楚县长，您日理万机，实在是太辛苦了！这招待所的床垫也太硬了，肯定没法休息好。”
楚清明享受着对方的服务，眼睛微眯，看着房间里简陋的陈设，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我倒是觉得，这里挺好，清净。毕竟，艰苦朴素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嘛。”
赵启明一听这话，吓得手上动作都停了，脸色发白，连忙认错：“是我失言！是我失言！楚县长，您境界高，是我思想觉悟不够！但……但您的身体关乎青禾县的发展大计，确实需要更好的环境保障休息。请您务必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语气恳切，仿佛楚清明今晚不换酒店，就是不肯原谅他似的。
楚清明沉默了片刻，仿佛经过了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才勉为其难地开口道：“罢了，既然你一番心意，那就……换吧。”
赵启明顿时如蒙大赦，千恩万谢，脸上笑开了花，仿佛是得了天大的恩典，而不是自己上赶着倒贴服务。
你瞧，这世上往往如此，你越是端着架子，越是难以接近，有些人就越是趋之若鹜，将你的偶尔垂青视为莫大荣幸。
反之，你若平易近人，反倒可能被看轻了分量。
人性之贱，在名利场中尤为凸显。
二十分钟后，楚清明一行人的车子，停在了沪城最顶级的华尔道夫酒店门前。
门童恭敬地拉开车门，眼前是璀璨的水晶吊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高级香氛，极尽奢华与典雅。
赵启明抢先一步下车，像个最殷勤的跟班，小跑着为楚清明引路，忙前忙后地办理入住手续。
他与前台显然相熟，但此刻的态度却与往日截然不同，对前台小姐说话也带着一种“这是极其重要贵宾”的郑重语气。
那位平日与赵启明接触较多、深知其势利眼的前台小姐，看到赵启明如此卑躬屈膝地对待一位如此年轻的客人，惊得目瞪口呆，随之再看向楚清明的眼神时，也是瞬间充满了无限的好奇与敬畏，办理手续时格外小心翼翼，语气也变得异常恭敬柔媚。
周斌跟在后面，看着眼前这一幕，以及这如梦似幻的豪华场景，对楚清明的佩服简直达到了顶点。
卧槽！
纵然是在藏龙卧虎、只看实力的国际大都市沪城，楚县长竟然也能在一天之内，就以这种他完全看不懂的方式打开局面，让之前的冷遇彻底反转！
就这能力，真是牛逼到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嗯，一句话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周斌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斌愿拜为义父！
手续办妥，赵启明躬身引着楚清明走向电梯。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一位身姿婀娜、面泛桃红、眼带迷离的绝色女子——正是虞美人集团的执行总裁苏晚舟。
她今晚刚参加完一场酒会，微醺的状态让她更添几分慵懒妩媚的风情，紧身的晚礼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看到楚清明，迷离的美眸顿时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惊喜地娇呼出声：“呀！楚县长？真是好巧呀！”
声音又软又糯，带着醉人的甜腻：“你也住这里？”
她心里着实好奇，这位来自小地方的副县长，竟然能下榻如此昂贵的酒店？
楚清明淡淡点头：“苏总，巧。”
电梯空间本就有限，苏晚舟借着微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楚清明身边凑，吐气如兰，眼神火热得恨不得当场把楚清明给吃了：“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呢~楚县长……”
楚清明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向旁边让了让。
苏晚舟却像是没察觉，又跟着靠过去一点。
幸好电梯很快到了指定楼层。
门一开，楚清明正要迈步时，旁边的苏晚舟忽然“哎呀”一声娇呼，身体一软，仿佛被高跟鞋崴了脚，整个人就朝着楚清明倒了过来。
楚清明下意识伸手去扶。
下一刻，一具温软馨香、弹性惊人的娇躯就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怀里。
一时间，苏晚舟的手臂看似无意地环住了他的腰，脸颊几乎贴在他的脖颈处，呼吸温热而急促，高耸的衣襟紧紧压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那惊人的丰盈和热度。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空气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楚清明身体一僵，迅速而稳妥地扶住她，语气依旧冷静：“苏总，小心。”
赵启明眼观鼻，鼻观心，立刻低下头，假装研究地毯的花纹，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周斌在一旁则是看得嘴角直抽抽，心里疯狂吐槽：苏总，您是真饿了啊？就这拙劣的演技，表演痕迹是不是太重了点？
但这话，他不敢说出口。
苏晚舟在楚清明怀里赖了好几秒，才仿佛惊魂未定地站直身子，脸上红晕更盛，眼波流转间带着得逞的狡黠和满足，娇声道：“谢谢楚县长~不然人家可就摔惨了~”
楚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