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桓武顿时怔了怔,他自然听出来了,楚清明的话与他针锋相对,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也充分地展现了楚清明现在的态度:他绝不接受贾家的任何威胁。
一时间,贾桓武那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寒意。
哼,真是反了!
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嫩头青,也敢在他面前巧舌如簧,真是连对老干部的一点尊重都没有啊。
忍着心里的怒气,贾桓武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轻描淡写道:“年轻时候,我为青禾县的发展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贡献,大家也还念这份情,所以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楚清明微微颔首,回应道:“人类的传承就是一个过程,后面的路,就交给后面的人自己去走吧。贾老爷子现在既然都退休了,那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
贾桓武呵呵一笑,目含深意说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老年人有老年人的活法。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国家的一份子,不管在何时何地、何时何刻,都应当为国家的发展添砖加瓦。”
楚清明笑而不语。
这老东西说来说去,还是不甘寂寞,就算他现在退了下来,也想着遥控指挥青禾县的政治走向。
眼看楚清明不再接话头,贾桓武摆了摆手说道:“大家都先坐着喝点茶,马上饭就好了。”
楚清明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不经意间抬头一看,竟然在对面的墙上,还看到一幅挂起来的青禾县地图。
说实话,哪怕是现任县委书记欧阳远,都没有贾桓武的这份“敬业”吧。
与此同时,贾桓武的目光也落在前面的这张地图上,开口道:“可能是年纪大了,总是会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来。”
如此说着,他站起身,走到地图边,抬起一根手指头在上面戳了戳,笑道:“你们现在看到的城南那片写字楼,当年就只是一个烂泥塘。我接手时刚上任县委书记,因为这项改造工程,各大常委在会上吵了三天,有人说劳民伤财,有人说十年也起不来。当时我就把地图往桌上一拍,说今天定不下来,这会就开到天亮!最后怎么样?我们还不是拉来了三个央企,两年就立起一片楼,现在光税收就占了全县三成。”
说着,他顿了顿,另一只手的指尖在膝盖上敲出节奏:“还有环城路,设计院报的弯弯曲曲,说是得绕开十八个坟头。我立即带着推土机司机直接去了现场,指着线说从这儿推,坟头我来迁!”
“那时候真是天天泡在工地上,晒脱了三层皮,才有了现在这十五分钟穿城的柏油路。”
说着说着,他又话锋一转,一副老师教导学生的样子说道:“咱们干工作,魄力得有,但步子不能急。当年我力排众议,可不是瞎拍板,而是摸透了这里每一寸土地的脾气。”
这番话里全是当年的硬气,而这些看似闲聊的细节里,却藏着没说出口的话:这片城市的骨头缝里,还得听我的准头!
贾桓武回忆他过往的峥嵘岁月,这算是给楚清明的第二个下马威了,意在告诉楚清明:我也是干过县委书记的,你这个后辈见到我也得喊一声老领导。呵呵,你真当我这个小老头是吃素的?你看看我主政时候干出来的政绩亮不亮眼?
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横行无忌的年轻人,就应该多学着点。一上来就只想着内斗,是不合格也不成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