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建像是自言自语,声音有点飘,“害你爸的,是清流庙的和尚。为的就是现在那片别墅区的地皮。”
沈靖安点头:“这个我知道。我想问的是,王伯父,你在这事里头,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你既然知道我爸的死因,为什么不上报?
为什么让我爸蒙冤这么多年?要不是我自己查到了点东西,你是不是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唉,天网恢恢,该还的总会还的。”王振建叹了口气。
随后就沉默了。就在沈靖安快没耐心的时候,王振建才带着点落寞,低声说:“你爸走后,我接手推进他的工作。
就是在那会儿,我才知道,这世上真有一群人,能飞檐走壁,就藏在普通人里。”
“他们来警告我,叫我别碰那块地,不然下场就和你爸一样。”
王振建苦笑了两声:“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会儿我还挺天真,觉得这帮人就算有点本事,也斗不过国家。我就上报了,结果呢?确实有人来处理了,你猜怎么着?真的可笑。”
“省里直接来人,叫我别再推那个产业园项目了。”王振建说着,把茶几上一个旧档案袋推到沈靖安面前:“这就是当年我交上去的东西,一直藏着没扔。”
沈靖安拆开袋子瞄了一眼。再抬头时,只见王振建已经闭上了眼睛。
沈靖安心里明白了,王振建没参与害他爸的事。
他想知道的结果已经清楚了。接下来,该用自己的方式算账了。
“王伯伯,打扰您休息了。”沈靖安站起身,鞠了一躬。这些年王振建没少帮他家,这一躬他该受。说完,他就准备走。
这时,王振建声音发涩地开口:“你动手是对的。你爸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看他性子像我,一直鼓励他当官就得硬气,别怕那些有权有势的,要伟民做主……
可到头来,我却怂了,退了。”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自从我知道这世上藏着你们这样的修武者,知道我惹不起,我是真怕了!”
“害我爸的凶手不是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做的够多了,我记你的情。谢谢你这些年照顾我们家。”沈靖安说完,大步走到窗边。
王振建猛地站起来,身子晃了晃,急着劝道:“孩子!别想着报仇啊!这些年我没少打听那个金刚寺,连国家都得让它三分。
在西南五省地界上,金刚寺就是暗地里的皇帝!这五省所有的庙,都归它管!”
“那我就西行灭佛!”沈靖安没回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西行灭佛。
这念头在青柳庙看到那些龌龊事时,他就定了。
王振建脸色大变,被沈靖安这句话震得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他纵身跃出窗户,消失在夜色里。
“唉!”
王振建重重叹了口气,嘴里反复念叨着:“西行灭佛……西行灭佛……”
沈靖安轻飘飘落在小区的草坪上,抬头看了眼那扇还亮着灯的窗户,松了口气。
他和王福的交情摆在那儿,王振建没掺和进来,这结果最好。
而且,这老头儿居然能摸清金刚寺在西南五省的能量,看来这些年没少暗中查它。
一个退了休的人,还费劲查这些干嘛?
沈靖安不用问也知道,王振建是想给他爸翻案。
就冲王振建做的这些,他心里也承这份情。
……
次日,青柳庙。
宗科超看着庙里横七竖八的尸体,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警察老王凑到宗科超身边,拍着胸脯说:“这案子太狠了,简直是暴徒!肯定是凶杀,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个交代!”
宗科超扭头就狠狠剜了他一眼,骂道:“查个屁!眼瞎啊?没看见院子里埋人的坑?没瞅见佛像里塞的骨头?
这玩意儿怎么往外说?难道跟记者讲,得道高僧杀人藏尸,庙里就是阎王殿?”
他喘了口气,压低声音下令:“悄悄把尸首弄回去!警告那个报案的老实点,这事压下去!尸体放一个月,没人来领,就烧了!”
宗科超心里又烦又慌。死者眉心那个血洞,他太熟了,这不就是沈靖安那煞星的手法吗?
看到伤口那会儿,他心里就咯噔一下,基本确定是沈靖安干的。他还知道点手下不清楚的内幕,作为宗家人,他清楚青柳庙其实是金刚寺罩着的。这分明是沈靖安和金刚寺杠上了。
他可不想蹚这浑水,巴不得金刚寺去找沈靖安算账,最好能借他们的手干掉沈靖安!对沈靖安,宗科超是又怕得要死又恨得牙痒痒。
“可是……”老王还是有点担心后面的麻烦,“万一真有家属来认尸,咱们给不出说法咋办?”
“不会有的。”宗科超斩钉截铁。他对这些练武的门道门儿清。金刚寺在西南五省横着走,也不敢明着跟官方翻脸。他们想报仇?只会去找沈靖安。
沈靖安啊沈靖安,你灭了青柳庙满门,金刚寺能饶了你?老子就等着看你死!宗科超心里一阵冷笑。
……
另一边,沈靖安开车回到了王家。
“靖安来了!”王子杰的老妈正在院子里扫地,看见他,招呼了一声。
沈靖安点点头:“阿姨,王叔和子杰呢?”
“在屋里等你呢,跟我来。”王子杰妈擦了把手,亲自开门带他进去。
屋里,王子杰和老爹王祖山果然在等着。见沈靖安进来,两人都站了起来。
“靖安来了,快坐!”王祖山赶紧招呼。
沈靖安瞅了眼王子杰,见他气色比之前好不少,知道是元丹起作用了,放下心:“子杰气色好多了,挺好。王叔,这是解蛊毒要用的药材,咱们两边都找找,凑齐了我就帮子杰解毒。”
“子杰现在好多了,人能活着,比啥都强啊。”王祖山感慨着。
说着,他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沈靖安蹭地站起来想躲开。
“靖安,你先听我爸说完!”却被王子杰伸手拦住了。
沈靖安一脸为难:“王叔,有话咱站起来说行不?您这样我受不起。”
王祖山没起身,从怀里摸出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外面还包着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