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方向找到了正屋。
窗棂糊着纱纸,隐约能瞧见里头立着架梨花木梳妆台,台上摆着玉簪和描金漆盒。
里头静悄悄的。
“真没人?笑声哪来的?”
正待要走,耳畔忽地传来帐幔发出轻响。
凌渊指尖微微用力,将窗缝撑得略大些,目光往里扫去,便看见一个挂着纱帐的床榻。
“……”
“咦?”
凌渊望向纱帐,只见里面忽地伸出一条白淅圆润的小腿。
月儿姑娘?
床榻上,另一条雪白玉腿也露了出来,似是被人从里面推出来的。
那道身影已经露出半个身子……
青色的纱裙下,身材妙曼,弓着的背部弧线,勾勒出一道动人的曲线。
若是渡劫之前,凌渊道心坚韧,看到此情此景只会淡笑一声。
但如今,凌渊不过是一介凡人,不受玄门功法清净心神,反倒多了一丝好奇。
看一眼。
就看一眼。
这次凌渊将窗缝撑大了些,看见苏月儿趴在床上,曲线勾人。
过了会儿。
凌渊就意兴阑姗了,因为,根本看不真切里面到底几人。
只能大抵估计里面那人的坐姿。
“叮……叮……叮……”
药铃声颇为亢奋,一时没有结束的迹象。
人也跟猫咪似得,在床榻上打转。
过了几息,看对方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凌渊烦恼……
走呢?
还是等会儿?
可是走的话,我岂不是白跑一趟?
凌渊不放心。
因为,百草阁毕竟是关门状态,万一下次来还是关门呢?
再说杨氏赌坊的问题现在不明朗,假如苏月儿走了呢?
既然来了,一声不吭就回去肯定不成。
毕竟我是来办正事的,一是询问妖毒,二是询问妖修情况。
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凌渊在揪心小腹长毛,月儿却在别人的小腹上欢愉放浪。
等她忙好了跟她打声招呼?
唉……难啊!
凌渊默默感慨了一句,这才松开窗棱,轻手轻脚走到门边。
“我还是等她好了,再假装刚来。等她尽兴吧……”
“大白天的,这些个年轻人呐……”
凌渊内心感慨世风日下,白日宣淫。
他无可奈何地在一旁坐下,整个身子往后轻轻一靠却落了空,往后猛地栽倒。
随着哐当一声。
整个木门都洞开了。
“你不关门!”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同时发出惊呼,只见苏月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纱帐一拉,顺势扯起帘子,快速盘腿坐在床上。
行动速度,快如闪电。
凌渊还懵懵的。
反正也没看清床里面的情况,不知那位是谁。
“本姑娘正在打坐疗伤,你进来干什么?”苏月儿问。
“月儿姑娘,在下只是路过……”
凌渊一骨碌爬起来,低垂着头,心里暗骂这屋子怎么开了两扇门,怎么还开在了这里!
闺房里静悄悄的。
苏月儿伸出玉足,勾了勾,小心将床下的暗格合上。
暗格下装满了银两,还有黄金,这还只是一部分,但睡在这样的床让人非常踏实和满足。
都是从赌坊弄来的。
刚刚她便是伏在床上数银子,然后整齐地一遍遍码好,高兴地笑出了声音。
有这么多银钱,数都没数够呢,哪有空去管什么百草阁的生意。
连平思远都瞒住了,官府也不知道,别被凌渊发现了……
他若透露消息,这一大笔金银财宝不得叫官府当做赃款收了去。
那我岂不是白忙和了。
她用脚趾合上暗格,又用手拉过被褥盖住。
做完这些她才拉开帘帐,似怒似怨地说:
“凌公子,不走大门也就算了,偏偏学会了爬墙头,爬墙头也便算了,还爬到人家闺房里,被我发现了还说自己路过?”
“是仗着长相俊朗,便可以为所欲为?……当本姑娘的剑不够利吗?”
说话间,苏月儿从床上下来,走过来站在面前,似笑非笑地问:
“你跟我说说看,你都是怎么路过,就偏偏路过到我这里来的?”
看着那张娇俏的脸凑过来,凌渊默默退后了一步,瞟了一眼帘帐,心道:
“我不是故意的,仓促结束有伤身体,还望里面那位勿要见怪。”
早知道走便好了。
搅得人家男的反而不好意思,让苏月儿出来应付自己。
“姑娘,我马上就走,今日来此本是为了回水镇的事,既不方便的话,我便先走了。”
“回水镇……”
苏月儿本就聪慧,此刻脸色微变,心思急转:他想送我个添头?还是说已经瞧见我数银子,开口点我呢?
她有点把握不准。
但随即便声音一扬,娇笑着说:
“你早几天怎么不来,却偏偏选了今日?”
“既是来感谢人家的,那就坐会儿吧,之前也不早点来……”
不坐了吧,你床上有一个呢……凌渊脸被臊的慌。
看来月儿姑娘是讥讽我,说我偷窥她白日交欢。
可话到了这份了,凌渊也只有实话实说:
“那日与姑娘赌坊分别,本早该上门道谢,奈何有人说当晚出了妖魔,死者的血都被吸干了。实话实说,当初我怀疑姑娘是邪修,所以才迟迟未来。”
苏月儿眨着双眸,微微颔首:“你倒是真诚。”
“若不坦诚相待,也怕姑娘误以为我没有担当,让你扛事。今日一得了消息,便立刻来了。”
其实我是想来问问妖毒,但得找机会开口。
苏月儿浅笑:“那你今日就觉得我不是邪修了?”
你当然不是……凌渊暗暗撇嘴,道:
“今日消息已然在坊间传开,还说平思远公子也在,在下自然知道姑娘不是魔宗。”
总不能跟你说,证据就在你面前站着,黑袍妖女已经把我收了。
但面上却十分正派,语气中肯的问:
“本来我是听说县里秘查,便想打听那天到底发生了何事?又是否知道吸血邪修的来路。”
“……”
苏月儿眼角上扬,刚刚隐约察觉到凌渊刚才眼珠子转了几圈。
看来他有事瞒着。
二人各怀心思,互相试探。
苏月儿暗想:眼珠子乱转,没猜错的话……这是故意问我那晚上搜银子的事呢!
看来真是在点我……但是进我口袋的,别想拿出来。
“先坐。”
苏月儿指了指旁边的木桌,示意凌渊,嘴里淡淡问着:
“你这般关心那晚的事,到底为何呢?”
“除魔卫道,乃是武夫之责。”
凌渊满脸正气地说。
呵呵……
苏月儿暗暗嘀咕:当本姑娘未成年呢?八岁那年我才可能相信这种话。
凌渊要不是为了银子来的。
本姑娘直接把桌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