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就是那位抹去了原身记忆的巫师？
当这个荒诞的想法在脑海中冒出来后，贾元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原身的记忆中，可以很确定。
南鸢修的乐道，以音律施展术法。
不太可能同修乐道与巫道两个体系。
虽说这方世界有同修双体系的人，但那是极少数。
在修炼一途，一心二用可并非好事。
会极大的拉低自身的修行速度。
而且，桃噬蛊在巫师体系中属于是中高阶的蛊术。
想要施展此蛊，巫师自身的修为境界需要达到六品以上。
若南鸢有此等修为，又何必屈身于一个小县城的青楼里当花魁。
转念一想，贾元旋即又释然。
桃噬蛊并非一定要巫师本人亲自交欢才能施展，也可以通过下蛊在其他女子体内，以此为媒介种于与她交欢的男子身上。
南鸢明显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对此，她自己好象也不知情。
不然在临走时，她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积蓄给一个，她看起来马上就要死的人。
且桃噬蛊虫无法在女子体内生存太久。
显然，南鸢体内的桃噬蛊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被人种下的。
贾元觉得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找她询问一番，顺便再切磋一下技术。
虽然以南鸢的修为，大概不知道是谁在她体内做了手脚，但可以问问她最近接触的人里面，有没有比较奇怪或让她印象深刻的。
总归是能问出一些蛛丝马迹。
思维发散间，贾元忽然意识到了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这一切环环相扣，就象是专门为他而设的圈套。
不管是进青楼到与花魁交欢被种下桃噬蛊，还是去流风商会被驯妖师带到县城西南角下杀手，这一切都是需要提前准备的。
可是……
不管是去青楼，还是来流风商会租贷妖兽，都是贾元临时起意的。
也就是说，这背后有人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做。
这人是谁？
是那位巫师？还是那位同门叛徒？
贾元觉得大概率是自己的同门。
因为是同门，所以更为了解他，也就能做出更为精准的预判。
如果是这样，那这位同门绝对是一位相当相当棘手的敌人。
那人至始至终都没露过面。
给贾元的感觉就象是，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都有可能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起致命一击。
旋即，贾元又想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那人既然能料到他会进青楼，又能料到他会去流风商会租贷妖兽。
那会不会也料到了陆月笙会过来救他？
念及于此，他侧眸看向一旁神色淡然的仙子，问道：
“陆仙子昨日不辞而别，是去了何处？”
陆月笙冷冰冰回了一句：“关你何事？”
“……”
贾元被她一句话给噎住了。
他有些不理解，对方为何突然就对自己转变了态度。
我好象也没做什么惹到她的事情吧？
沉吟片刻，贾元继续问：
“那换个问题，我以为陆仙子直接回水云宫了，为何会出现在浣山县？”
“与你无关。”
“……那你为何救我？”
“还人情。”
“……”
看着冷若冰霜的仙子，贾元放弃了继续询问的想法。
女人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关键是还不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思忖片刻，贾元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陆月笙能出现在这里，那也就说明，昨日不辞而别之后，她并没有打算回水云宫。
那她会去哪？
为何又这么巧，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该不会…躲了起来一直在身后跟着我吧？
贾元越想越觉得可能，已经突破至六品的陆月笙，不想让他发现的话，他的神魂是探查不到的。
这似乎，也能解释对方为何突然就冷脸相对了。
估计是因为，他去青楼白嫖了。
所以，在陆月笙眼中，他又变成了当初那个不怀好意的无耻淫贼了。
等等！
贾元脸皮抽了抽，蓦地想到了什么。
像浣山县这种小县城里的青楼，包间里基本不会配有屏蔽神魂探查的结界。
若陆月笙真的一直跟着他的话，当时他在包房里与南鸢玩的那些新花样，在陆月笙的神魂探查下，跟实况直播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她想的话。
虽然贾元觉得陆月笙大概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但有时为了确保他的安全，难免会用神魂探一下。
“……”
贾元揉了揉眉心，而后向陆月笙求证道：
“陆仙子，从黑虎山下来后，你是不是一直悄悄跟在我身后？”
“没有的事！！”
陆月笙一改之前清淡的音色，语气骤然加重，眼神下意识的闪躲，并偏向一旁。
“……”
看她的反应，贾元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和直接承认有什么区别？
“我走了。”陆月笙突然站起身来说道。
“去哪？”
“不用你管。”
“……”贾元无奈的摸了摸鼻子：“那你还继续跟吗？”
陆月笙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谎言太过拙劣，已被对方看穿，也就不打算继续装，微微颔首道：
“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直到你安全回到宗门为止。”
“为什么？”
“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
贾元用手扶着额头：“我问的不是你为什么要保护我，而是你为什么要在暗中，而不与我同行呢？”
闻言，陆月笙尤豫了片刻后，声音淡漠的说道：“你我的道完全相反，无需有过多的接触。”
完全相反的道？
贾元先是微微一怔，旋即便反应了过来。
他修的是纵欲，而陆月笙修的是禁欲，确实是两条完全相悖的道。
禁欲……
贾元忽然联想到了什么，觉得陆月笙之所以对他态度转变这么大，可能并非是他去青楼的缘故。
合欢宗弟子去青楼，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陆月笙既然清楚他的道，就没理由因为这个而对他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这让贾元想起之前在玩游戏时，曾经非常偏爱的一位女角色。
在《归玄》中，玩家是可以与自己喜欢的角色结婚的，前提是，该角色的好感度达到90以上。
为了把自己偏爱的女角色给娶回家，贾元与那位女角色刷了大半个月的好感度。
眼看着好友度刷到了70，再努力几天，做做好感度任务，再送点礼物道具啥的，就能成事。
结果第二天上线，再去找那位女角色时，却发现辛苦刷了大半个月的好感度直接变成了0。
这顿时让贾元有种，榜一大哥去奔现的既视感。
他的第一反应是，游戏出bug了。
于是，他去官网社区反馈了该问题。
然而官方给出的回复，却让他脑子宕机。
官方的回复是这样的：
该角色修的功法为《净璃守宫秘录》。
此功法以克制自身欲望为内核，当某种欲望变得不可控时，会强行斩断该欲望。
该角色已经强行斩断了情欲，所以好感度直接清零。
……
当时，贾元以为是官方放着bug不处理，只会夏姬八乱扯。
差点因此事而退游。
现在看来，是冤枉官方了。
显然，陆月笙是用《净璃守宫秘录》强行斩断了自己的情欲。
所以才会对他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让贾元觉得有些诧异的是，
当时陆月笙的情欲就已经达到不可控的地步了吗？
好象也没那么夸张吧……
在游戏中，角色好感度清零后，之前因为好感度而增加的交互与对话选项，也会随之消失。
需要把好感度刷上来后，才会重新恢复。
直接回到初次交互时的状态。
但现实与游戏肯定不一样。
现实中的人性要复杂许多，不可能只用所谓的“好感度”来囊括所有情感。
就比如陆月笙在斩断自身的情欲后，虽然有些抗拒与贾元过多的接触，但还是会担心他的安全，于是偷偷在后面跟了一路。
至少，贾元是这么认为的。
看着逐渐走远的陆月笙，他忽然猛地到一个问题。
刚才那逃跑的驯妖师很明显是流风商会的人，他会对自己下杀手，大概是受到了那位同门的指派。
这也就说明，至少，浣山县的流风商会或多或少是参与了进来。
陆月笙偷偷跟在身后，贾元他发现不了，不代表那藏在暗处的同门，与流风商会也发现不了。
念及于此，贾元的后背不由得冒起一股寒气，下意识想要开口喊住陆月笙，不过话还没出口，却见对方已经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他的外放的神识感知到了，四道带着杀意的气息，正快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