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稚的肩膀剧烈地抽搐起来,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大颗大颗地滚落,滴在衣裙上:“可我除了逃命之外什么都做不到,萧炎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弱小?”
“当时我护不住棣叔,这次我又护不住族人。”
萧炎看着眼前泣不成声,几近崩溃的火稚,心疼的同时也是无奈。举族全灭这种事情,沉重到足以冲垮任何一个人,这放到谁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火稚如今的状况,不是萧炎一句两句就可以解决的,萧炎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是陪在身边轻声安慰几句。
“这不是你的错。”萧炎的声音低沉:“面对那种级别的力量……我们都还太年轻了……”
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确实没有办法,他们年轻。这是一种资本,意味着他们有无限的潜力。但年轻也就意味着他们还不够格,一旦涉及到顶端战力的争斗,他们就无法参与进去,很多时候不成为累赘就已经是万幸。
一边的炎朝当然也听到了这一切,他的眼神也变得复杂,既有因为炎族被灭的悲戚,也有对火稚本人的怜惜。
炎族被灭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未来可能都要因此而改变。以往那个受到家族庇佑,轻松惬意的生活再不会出现,如今侥幸活下来的所有人都要为了重新振奋炎族而努力。
……
“已经过了二十三天了,火真长老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啊。”火稚站在稍远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身前,看着如今依旧沉浸在炼药之中的火真,言语之中有些着急。
她是一开始就被炎族长老护送着来到这里,所以更清楚这枚丹药如今的重要作用。如果一直不能炼制成功,需要这枚丹药的人就多一分危险。
那尊巨大的墨青色归元药鼎宛如一个吞吐斗气的异兽,一刻不停的吸收着天地能量。
“毕竟是九品丹药,时间不比往常。”炎朝适时地宽慰着,只是他眼里的神采还是暴露了他如今的内心想法。他也仅仅只是表面维持的比火稚要好,内心同样紧绷。
萧炎此时同样还在这里,自从他到了炎族,一直未曾离开这个小院。
对他来说经验实在太重要了,一次真正的九品丹药炼制过程,他是怎么都不会愿意错过的。哪怕如今炼药已经到了最后的凝丹时刻,萧炎的注意力还是全部放在火真身上,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而萧炎此时默不作声,因为比起速度,萧炎有更加关注的事情。
看着药鼎身边,一刻都没有停下来的火真,萧炎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希望是我的错觉。”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之中,三天时间再度过去。而萧炎的担忧并没有消失,反而火真的表现让火稚和炎朝都看出了端倪。
“火真长老他前段时间难道真的消耗过度了?”
“不仅仅是消耗实在太大,另一方面九品丹药实在是太特殊了。蕴含的药力太强,对炼药师的要求也太高。”
炎朝看着这一切,心中更是无奈。
火真当日也有过激战,之后来到这小空间便一直忙上忙下,如今火力全开炼制九品丹药自身消耗自然极大。以火真一直以来的性格看来,如果不是实在事不可为,他一开始根本不会去炼制那枚用来给自己恢复状态的丹药。
炎朝当然看出了一切,但是他没有选择阻止。因为此时所有的炎族人都知道,炎族需要这一枚九品丹药。
哪怕这个概率极其低微,也必须要去试一试,闯一闯。
而如今炎族更是输不起了,那么多的材料和时间都投入进去了。一旦失败,对如今本就风雨飘摇的炎族来说完全可能是最后的打击。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丹药还没有完全炼成,可是火真的气息已经在动摇了。
此时此刻最能与火真共情的反而是萧炎,他太清楚火真此时的负荷了。
一共是超越百种七品以上丹药内核能量,哪怕是天境灵魂,同时控制这么多的能量,还要精准地将其融合在一起,也是近乎极限的事情。如果不是极致的难度,怎么可能九品一字拦住那么多的人?
而就在三人目光紧盯的过程中,火真所用的归元鼎突然间爆发出一声刺耳欲聋的震鸣,竹楼地面猛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浓郁十倍的药香,瞬间从药鼎之中泄露而出。这股药香带着海量的磅礴生机,瞬间弥漫了整个竹楼空间!
站在外围的萧炎三人只觉得一股十分客观的能量洪流涌入体内,只是浅浅呼吸一口,那药力便已经发挥作用,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感流转全身,甚至连沉寂的斗气都瞬间沸腾起来。仅仅是丹成之前的泄露药香,就已拥有这般效果,九品之名名副其实!
“只是一段香味,竟然有如此功能,这九品丹药不愧是夺天地造化的灵物。”如果不是如今的环境特殊,萧炎甚至想要直接进入修炼状态来消化这进入身体的药力。
随着丹香的泄露,萧炎知道丹药的融合已经进入真正的最后阶段。
这个过程没有那么复杂,但对于炼药师的考验同样是巨大的,只要稍不注意,丹药雏形就有可能随时被毁。
那种结局对于任何炼药师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而这也就更考验炼药师的心思细腻,不能出现差错。如今的火真能不能做到,萧炎内心真的一点儿都不敢确信。
此时鼎炉旁的火真,他那身麻衣早已被汗水浸透无数次,紧贴在背脊上,又无数次被体内逸散的高温蒸干。他脸庞似乎失去光华一般,但是深陷的眼珠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专注火焰,死死地盯着药鼎。
他盘膝而坐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斗着,唯有他的灵魂力量不断涌动,方方面面控制着药鼎之中的药力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