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东域,一处空间隧道之内。
光线显得有些昏暗,萧炎一边熟练的控制着空间船,一边小心的警剔感知着四周细微的空间波动。长期的战斗,已将对外界警觉刻入了他的骨髓,即便在空间信道也不例外。
坐在对面稍远处的老者炎朝,感受着空间船行驶的距离:“终于快到了,这一路还是得多谢萧炎小友,如果没有你,我们这三人恐怕多半要遭遇不测。”
炎朝在这些天和萧炎的相处之中,对这个做事严谨小心,处事滴水不漏的年轻人也是越发的喜爱。萧炎这股劲头,在炎族所有年轻人身上都是未曾见到过的。
“炎朝长老,如今这里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些日子魂殿的动作大了许多。”
萧炎所说也是他们要选择空间隧道的原因,对魂族和魂殿来说,似乎要将炎族所有人都一起抹杀才算是一切结束。
“难道就没有人能够制止魂殿吗?”四人之中的少年炎骏没有忍住,也是主动出言,对萧炎和炎朝问道。
问题简单直接,却触及了眼下处境的内核。
萧炎保持沉默没有任何回答,这种大陆顶级势力之间的交锋,他也只是在丹塔面对过一次,真要讲起来,他还不算特别清楚。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庞然大物们的真实想法与长远布局,还不是他现在这八星斗尊能够轻易洞悉得到的。
而炎朝作为炎族的老资格,更是亲身经历了庞然大物炎族一朝灭亡,对这种事情自然是更有发言权。
炎朝右手抚向炎骏头顶,他微微思忖,似乎在想应该如何对炎骏解释这个残酷世界的真相。
“这之中说来说去,其实不过两个字——制衡。”
他顿了顿:“这大陆之中顶级势力说到底还是不少的,其中有强有弱,所求所图也多少有不同,而大陆维持表面的平静,也就是靠着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制衡,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之所以一直没有被打破,是因为谁也承担不起全面开战的后果,那意味着彻底的混乱与毁灭。”
炎朝的手在空中虚划了一下,仿佛想要描摹着一张关于各大势力的无形大网。
“这样的平衡终究是易碎的,只要有野心的人出现,那就极容易被打破。就比如如今的魂族,他们在整个大陆的顶级势力之中都是最强的存在,他们就可以猝不及防地打破这个平衡。”
炎骏听得眼神专注,努力消化着这些这些知识和逻辑:“那如果我们炎族向古族或者雷族求援,他们难道会眼睁睁看着魂族如此作恶吗?平衡难道不需要大家联手维护吗?”
“联手?孩子,你太天真了。”
“这平衡,从来不是基于什么狗屁公理或者正义。它维系的前提,是参与各方都认同规则,且没有任何一方拥有打破一切规则的绝对力量。如果魂族只是进攻我族,那么他们面临各方的压力确实会很大,最终就算能够占到便宜也会不了了之。”
炎骏听得似懂非懂,点点头的同时眼中还是流露着迷茫的神色:“那么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太快了。”
“魂族的速度实在快得难以想象,根本不给我们一丝反应的时间。不仅我们炎族没有反应过来,被他们一举击溃,其他的势力或者家族更是不可能反应过来。虽然如今已经过了一月,但我想绝大多数的势力,如今更多的还只是停留在交涉的阶段。”
“如果我们真的打算等着所谓的盟友,等待一连串漫长的扯皮和尤豫结束时,我族恐怕早就成为历史了。”
炎骏的小脸变得煞白,原本尚存的天真被无情的现实冲刷得支离破碎:“那我族就白白牺牲了吗?”
闻言,炎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那只粗糙但温暖的大手再次按在炎骏的头顶,这一次,手上的力道更重几分。
“小骏,我族当然不会白白牺牲,这中州的大变化要来了,魂族的突然动手,一定会让整个大陆都动荡起来。”
“但是!你要记住!”炎朝凝视着严骏年轻的双眼,一字一句:“不管是我们想要报仇,还是我族想要重新崛起,都绝对不可能依靠外人,只能靠我们炎族的自己人。”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人会真正怜惜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弱者,唯有自己拥有力量,才会拥有一切。”
“特别是你,你的妹妹,以及那些可能流落在外的年轻族人身上!你们才是未来!”
“唯有自身拥有足以撼动乾坤的实力,我们才能真正重新夺回属于炎族的一切!”
“明白了吗,骏儿?”
这番语重心长,字字带血的训导,震得炎骏内心翻涌。他看着炎朝眼中的光芒,感受着那只抚在头顶大手传来的沉重责任,原本迷茫的眼神,在经历巨大的冲击后,竟开始慢慢沉淀下来,虽然依旧稚嫩,却开始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坚定。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要将这份刻骨铭心的仇恨铭记在内心之中:“长老,我懂了!”
萧炎默默聆听着这番传授教导,心中深有同感。自己一路从西北域而来,能够走到今天,真正重要的就是自己所具有的实力,没有实力没有任何话语权的道理,萧炎早在乌坦城就无比清楚了。
从炎朝对于后辈子女的教育之中,萧炎想到了自己的夫人小医仙,以及自己还一直未曾谋面的那个孩子。此时此刻,一种对家人的思念也是无法控制的,弥漫上了萧炎的心间,带来一阵温暖的悸动。
只是萧炎也只能任由情绪发作,因为他现在真的还不能回去,事情需要分轻重缓急。火稚生死未卜,他不可能在没有一个结果之前不管不顾的回去。
萧炎有着属于自己的行事准则,魂族魂殿确实可怕,但是不可能吓得萧炎不敢继续向前。
“仙儿,再等等我,不会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