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实留在灵界，与世无争，遇到魂族古族低眉顺眼，唾面自干，他们就真的会放过我们了吗？”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今他们还没有动我们，更多还是因为相互制约，不愿意打破斗帝家族这脆弱的平衡而已。我族身为斗帝后裔，多少还是有些好东西的，如果他们两族之中出了一个魄力非凡之辈，能够用雷霆手段下手，那我族的复灭也就是朝夕之间的事情。并且因为实力的孱弱，被灭族恐怕还是首当其冲。”
“他们如果不想动，也不可能因为一个丹塔动手。”
“我们真正要关心的不是动了丹塔玄丹之后他们会不会因此追究报复，而是祈祷他们二族不要对我族突然来了兴趣，仅此而已……”
灵风追这番话道尽了弱族在强者林立的夹缝中求存的无限悲哀。相对于丹塔，灵族是一个绝对强大，甚至不愿意招惹的势力。可是他们在其他更大更强的势力面前，也就只是一条更大的鱼而已。
灵玄墨下意识地想反驳，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灵渊则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股几乎凝固的空气灌入胸腔的冰凉沉重。他缓缓摇头，这个动作本身就充满了无力感。
灵玄墨用力搓了把脸，仿佛要把那令人窒息的无力感搓散。他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重新聚焦，继续沿着计划梳理荆棘，转向了内部操作的困境“真正战起来，族人那边如何避免行动懈迨，人心惶惶？”
“两点！”灵浩南伸出两根干瘦却异常稳定的手指，“第一，行动细节不可能也不必要对所有族人言明！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该做的那一步。以灵卫和其他族人混合的方式进入，各司其职，相互监督。”
“第二，如果真的到了要强攻丹塔的时候，那就说明灵卓参加丹会的计划已经失败了，连炼药术都做不到最好的灵卓没有存活下去的必要了。我会用他的头颅和我这条走到尽头的老命，唤醒族人心中的血性！”灵浩南语气之中的森冷阴寒让人心悸。
“也一定要把还在丹塔的那两个丫头一起带回来，血脉移植这件事，她们是早期最为成功的范例之一，也是珍贵的研究成果。”
“血脉移植这件事，我也一定要再和你们强调一下。我族帝血无法直接作用于我族同胞，移植对象只能是外族人。这一点，是铁律，绝不能有丝毫僭越！
“更要小心筛选移植对象，确保他们既为我所用，又不至于反噬。切记，一定不可以操之过急，宁可慢也一定要稳！”
“内核族人的安全我们还是要尽量保证，这件事我死之后你们也一定要注意，我们的族人只有我们亲自来护。”灵浩南再次提及自己的死亡，语气平淡得令人心碎。
灵渊和灵玄墨都是心情一暗，不过还是点头答应。灵浩南在灵族之内也是以凶名着称，但是只有真正和他交心之人才知道他心中心心念念的恰恰就是灵族。不过这个灵族一定是全体灵族，一个两个灵族要牺牲的时候，他一定是最快速的。
“当然了，这些只是作为次要的事情，主要的永远是那枚玄丹！”
“那枚丹药已经到了六星斗圣的境界，自主修行时间超越千年。这哪里是一般玄丹可以比拟的，我猜测它绝对已经触及到了金丹的境界，这种丹药整个大陆恐怕都是绝无仅有的存在了。”
灵玄墨忍不住脱口问道：“太上长老！若此丹真有如此逆天造化，您难道就不能……”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那意思显而易见——这或许是灵浩南唯一的续命机会。
“不必再提！”灵浩南断然挥手，斩断了他的妄想，语气决绝而清醒。
“我生机枯竭，本源耗尽。即便强行服下这等宝丹，药效恐怕十不足一，无异于暴殄天物。而灵渊——”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现任族长，“他血脉鼎盛，年富力强。正是承受这份浩瀚药力的最佳容器。服下此丹，配合他自身积淀与未来潜力，其进步幅度必然远超我这垂死之人。”
“不要心存侥幸，更不要觉得不值得。这一步棋，我已经布局了将近百年，并不存在更好的选择。我们这次的行动风险自然是有的，但是这世界上又去哪里找寻稳赚不亏的事情呢？”
“如今我族的局面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地步，丹塔这枚玄丹已然是我们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的路了。我身死之后，灵族的所有就完全交予你们二人了，无论成败你们都不必归结于自己，灵族走到今日这般田地，绝非一朝一夕之过，其中种种沉疴积弊，我这个苟延数千年的太上长老责无旁贷。”
“灵族如果能够在这次放手一搏之中重获新生，那你们二人便是灵族历史上绝对的英雄，如果最终失败，时也命也而已。”
灵渊喉头滚动，强压下心中的悲怆，终于问出了那个最关键却也承载着最大奢望的问题：“那枚丹药，又该如何吞服呢？”
他们几人都知道斗圣境界之后，想要进步一步有多么的复杂，需要的能量没有几十上百年根本看不到头。
“这点我也已经早就设想好了，我们灵族真正强大还是斗气和灵魂的融合力量。那玄丹经过那么多年的自主修炼，已经有了人形，到时候我将其炼化，小渊优先吞噬它那经过纯净无垢的灵体本源，等待你灵魂稳固，自然就能将其尽数吞噬。”
“我会引燃我身体之内最后的力量，再助你一臂之力！这也是我这个上一代的灵族掌舵人，以我这残破之躯，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了。”
灵渊与灵玄墨彻底失语，如同两尊凝固的石象，任何言语在此刻的白发老者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的一生都献给了灵族，他自始至终从未愧对于“灵族”二字。
“以我残躯，照耀灵族，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