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堡的宫殿里，此时颇为安静。
亚历山大不搞活动，宫殿里就安静，他原来可是经常办舞会的，虽然不见得多豪华。
倒是各位贵族，还有他们的老婆，招待的时候，宴会经常特别奢华。
在莫伊卡河堤28号，索洛维约夫父亲谢尔盖的宅邸，这里相对来说狭小一些，但是几个贵妇在这里说些体己话倒是颇为方便。
按照法国人的说法，大概就是沙龙了。
“就是这样，我丈夫在克里米亚作为总督，他做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开办学校。”
“卡佳，要是你在那里的话，也许能够帮助他。”
“可是在那里，并没有宫庭这边的生活，也不会和姐妹们有这些社交。我年幼的孩子们都陆续长大了，也不用象是过去那样，总是在家里。他们也都各自有随从和仆人照顾，不用我过于担心。”
“帕沙再过一两年也要从军了，到时候你不担心么？”
“在军队里又不会打仗，现在正是和平的时候，近卫军都是在皇上身边的。”
当然，卡佳也不会提到自己的儿子和小公主的婚事，以及小叔子迎娶了保罗沙皇的私生女。
贵妇们倒是羡慕她这样，丈夫对于妻子来说唯一的缺点是花心，不过这也证明她的丈夫很有魅力。
其他方面，索洛维约夫做的都很好，又很有能力，得到沙皇本人的信任，她们也羡慕卡佳的好福气。
就是夫妻经常分离，而索洛维约夫本人在外放总督以后，这方面也收敛了不少。
他现在到了高加索去，也在等待着沙皇的回复。
索洛维约夫还是有很多战略构想的，从里海两侧，西侧以俄国大军的主力，加之鞑靼人的辅助，总兵力在6万人以上，征讨阿塞拜疆地区，并且登上伊朗北部的高原地带。
里海的东侧，则是拉拢土库曼斯坦部落，还有各个游牧部落。
他们过去或许是康里人、钦察人、诺盖人，现在因为汗国的分化，归属于哈萨克汗国的各部，除此以外还有卡尔梅克汗国和阿斯特拉罕的鞑靼人，以及从各路哥萨克当中征调的军队。
这支军队总兵力不会超过四万人，以骑兵为主，越过希瓦和布哈拉的地界，向着波斯帝国的东部用兵。
索洛维约夫的这个战略构想非常宏大，算是把金帐汗国当年南下的道路都给选了。
里海东岸，那是昔班尼南下的时候经常走的路，帖木儿也总是从这个方向来。
他也考虑到了附近的游牧民族和定居国家，这些地方的特性。
以及此时的波斯帝国恺加王朝，总是比过去的外强中干。
对此，一直隐居避世的亚历山大，也突然出现在大臣们面前，召开内阁会议来讨论这个问题。
“我今天来到这里，也是想听听各位的意见。索洛维约夫提出的这个计划，就是将来要对波斯帝国动武，可是南方的这两个国家，背后都有人支持。过去是法国人，现在是英国人。”
“陛下，我想这种时候，应该避免同时和两个国家交战。”
“涅谢尔罗迭伯爵，您未免太谨慎了一些。”
阿拉克切耶夫这会儿仍然有着很高的地位，今天来开会的还是以将军为主。
涅谢尔罗迭只是作为外交大臣兼帝国总理，作为文官之首出席的，他的意见也是外交部一贯比较谨慎的态度。
“这是要考虑更多的问题，我们在高加索山同时要面对的，是奥斯曼帝国、波斯帝国还有他们的附庸国，一个主要战场上有两个敌人，甚至有联合起来的可能。”
“确实，涅谢尔罗迭，这一点要考虑。”
亚历山大发话了，他是真的不想战争，现在整天都是早上祈祷，白天冥想，晚上还有神秘主义活动，那是非常充实。
打仗好么？打仗并不好，而且一些军头确实也难以控制。
也不是谁都象是索洛维约夫这样，听话能打会办事，顺带还能治理地方，惩办贪官污吏，让克里米亚的“大总督区”的行政效率大幅度提升。
如果是距离太远的军头，沙皇也要授予他们决断权。
这个玩意儿，是很要命的。
一旦一个总督获得了兵权，还能自行决断，不需要请示沙皇本人和彼得堡的内阁，也不需要和大区总督交待，那他作为地方总督的权力是无限的，而且还能够给自己刷功勋。
有时候，领土太大也不好。
如果是殖民地总督，拥有这么大的权力也就罢了，俄国的这些地盘都是帝国的边缘地区。
克里米亚、高加索和奥伦堡三个总督区，去的都是沙皇的爱将。
而西伯利亚那边，则是斯佩兰斯基。
外交大臣出于全局考虑，当然会避免一些愚蠢的行动。
沙皇本人，现在也是如此。
而将军们，他们在发动战争这个问题上，目前由于沙皇本人的态度，并不是那么坚决。
“伯爵，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
有人提问，总是好事。
涅谢尔罗迭提出了他的主张，就是通过领土交换，让出给波斯帝国一部分古利斯坦条约当中割让的土地，这样在边境能够息事宁人。
都说俄国对于土地贪婪，可是在波斯帝国的边界上，有时候反而有些慷慨，让出来的地盘可能还更多一些。
“科诺夫尼岑将军，您怎么不发话啊？”
“我在想索洛维约夫的意见，我现在这个样子，倒是不能出征了。不过他倒是非常合适，可是他的态度”
索洛维约夫的来信里面，虽然提到了作战计划，但是对于战争的构想却很奇怪。
战争大臣的身体不好，虽然向沙皇提出了休养，但是亚历山大还是要他冬天住在皇村，夏天在彼得霍夫夏宫，就近也能够提供一些顾问。
他今天也是临时添加了会场，要不是没有战争大臣实在是太突兀，他大概也会选择休息。
最近的情况是，科诺夫尼岑的儿子，和索洛维约夫的大女儿莉莎关系很好，卡佳有时候也会邀请伯爵夫人到家里去，传闻就是两家有结亲的意思。
将军之间的儿女结亲，这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尤其是博罗季诺拼死冲杀的那些将军们。
他也收到过索洛维约夫的来信，这也不奇怪。
问题是这些态度
“要是我来说的话，索洛维约夫的建议是，先挑拨波斯帝国和周边国家的关系，同样也包括奥斯曼帝国。”
“要是沃龙佐夫伯爵从英国回来，大概对这个很熟悉。”
涅谢尔罗迭听到了以后，就知道索洛维约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要创造一个分裂的东地中海地区，让奥斯曼帝国和波斯帝国，都针对着周边的邻国不得安宁。
随后，俄国就可以采取行动了。
奥斯曼帝国和任何伊朗高原上的政权的关系都不会好了，他们之间一定会有战争。
尤其是波斯帝国边境的一些逊尼派信仰的附庸政权，经常会向奥斯曼帝国寻求庇护。
这样的话，战争就不会停下来。
波斯帝国和布拉哈、希瓦的关系也很差，尤其是布哈拉。
布哈拉的人才交易市场，就有不少从波斯抓来的人，以前赞德王朝被恺加王朝打败的时候，布哈拉汗国的交易量就是猛增的。
虽说不知道沙阿本人的态度，但是地方上的平民，对于这些奴隶贩子还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另外，就是索洛维约夫在里海东岸这边的战略，也是很关键的。
各位大臣在冬宫的会议上，讨论了很久，也没有拿出来个最后的决定。
不过他们一致表示，那个长胡子的波斯沙阿法提赫·阿里沙·卡扎尔，确实是个无能短视的昏君。
他是在他那个宦官叔叔遇刺以后成为沙阿的，和俄国的多次交战当中，背后也包括了那些教士们的鼓动，要发动“吉哈德”，但是又屡战屡败。
最搞笑的事情，大概就是俄国这边，除了苏沃洛夫和索洛维约夫师徒想拿波斯帝国爆金币，大家实在是不想打这边。
地方远，土地上产出也一般，也就是沙阿的宝库里，有阿夫沙尔王朝从莫卧儿帝国抢来的财宝。
这会儿还没有石油，自然也拿不出什么来。
问题是，波斯帝国和奥斯曼帝国不一样。
奥斯曼帝国和俄国打，好歹还有个正当理由，互相主动挑起战争的情况都有。
波斯帝国这是个什么情况呢？
在会场上，亚历山大本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为什么波斯沙阿总是想打过来，哪怕是有了英国的支持，也不该这样没脑子的打过来。
但他也想不明白，这比大臣们猜他的行为还难。
至少亚历山大会给大臣们留个谜底，有时候是个字条。
他想要召回索洛维约夫的话，这位现在去了高加索，一时间不在克里米亚。
更何况在南方经营，索洛维约夫是必不可少的一员大将。
说起来，要不是他年轻，以及封赏以后都要留给尼古拉或者他儿子来办，亚历山大早就给他封帅了。
而且那小子，现在也开始当谜语人了。
这对君臣，本来就是索洛维约夫为了报答保罗的恩情，一直留在亚历山大身边的。
因为亚历山大没有决心，索洛维约夫只能在自己管辖的总督区内搞一套，阿拉克切耶夫也不会动他。
不过亚历山大就是挂机，好歹大臣们都放手去干，就是有左右脑互搏的事情，阿拉克切耶夫的警察系统又会让事情走回到一条僵化的轨道上，不会歪的太厉害。
而波斯的沙阿，那是一种怎样奇怪的统治方式？
这个大家都不清楚，但是要奥斯曼帝国和波斯帝国，各自找邻居的麻烦，确实也是一个让他们一时间无法在俄国边境上整活的办法。
亚历山大最后做出的决定，也是把1795年以后的那些亚美尼亚俘虏，还有边境的平民，都交给俄国一方。
甚至，俄国在领土问题上，会有大幅度的让步。
索洛维约夫收到沙皇给叶尔莫洛夫命令的时候，人正在第比利斯。
这里在25年前，曾经被波斯沙阿给焚毁。
“说起来，这些波斯和花剌子模的惹祸精，还真喜欢来佐治亚放火。”
“是的，大人。也好在现在我们现在受到皇上的庇护，这里才算是安定下来。”
“我听说格里博耶多夫到第比利斯来了？”
“那位年轻的诗人您要见他么？”
“没什么，他对于波斯文化有些兴趣，或许以后可以在研究方面，提供一些帮助。”
“您不是也对波斯文化有兴趣么？”
“爱好太过广泛，就会注意力不集中。而且我兴趣更大的不是当代的波斯，那个沙阿的脑子，似乎有些问题。波斯沙阿的宫廷，那地方就要小心自己的脖颈，不象是我们这边。”
索洛维约夫对于波斯帝国那种滥杀大臣的历史传统都感觉到迷惑，当然了，也有大臣把沙阿给杀了的，从居鲁士大帝以后，对于统治波斯的政权来说，只要他是专制的，可以说是日常。
那种父子相攻，兄弟相残的场面，实在是太多了。
读书多的，也就更有些发言权。
另外，就是恺加王朝，素来就比较无能，在他们的初代沙阿死后，连个雄主都没有不说，还一次又一次的被钉在耻辱柱上，不是被活不下去的贫民造反，就是和列强签订不平等条约。
更好笑的，大概就是他们坐拥着阿夫沙尔王朝和以前萨法维王朝的宝藏，这些财宝在1820年这个时候，都能够估算出来巨大的价值，可以说是一笔巨大的激活资金。
然而，他们就这么让财宝都在沙阿的府库里吃灰，对内横征暴敛，对外莫明其妙的发动战争，整个王朝进步的时间，也非常有限。
和他们比起来，奥斯曼帝国经营的还不错，要碎掉也是一百年后。
当然，索洛维约夫这种暴力破解的，大概一板砖就能给他提前拍碎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