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场上等待的人很多,莫斯科的民众也知道,亚历山大没有儿子,根据保罗·彼得洛维奇的继承法令,男性具有优先继承权。
皇后已经过了最佳生育的年龄,而且生育的都是女孩。
康斯坦丁大公此时在计划和情妇结婚,婚后就是有子女,也没有继承权。
俄罗斯帝国未来的君主,还是要看已经结婚的尼古拉大公,和尚未结婚的米哈伊尔大公这一脉。
因为大公夫妇从小就认识,是普鲁士王后来彼得堡避难时结下了友谊,发展成爱情,进而结婚的,这样的婚事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对两国关系也有很好的影响。
看到了礼炮摆在外面,其实人们也都知道,这一次的阵仗不小。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添丁进口的大事,而且还会在红场来分发礼物。
这个事情要是别人来办,可能还麻烦一些,他们只是会安排些卫兵,又布置些礼炮。
尤其是最近莫斯科总督托尔马索夫上将重病缠身,很多事情都不能由他本人亲自去监督。
从外地回来的索洛维约夫,就担负起了这个任务。
他安排的井井有条,甚至在主要的游行和庆典街道上,都安排了士兵和警察在那里维持秩序。
在新的皇室成员诞生以前,也要准备大量的礼物,避免发生踩踏,所有的事情都要有秩序的进行。
甚至于,在4月28日,托尔马索夫还签字把索洛维约夫代为拟定的一份布告分发到莫斯科的大街小巷,就是为了保证近日莫斯科城内的秩序,还有市民的人身安全。
对于这一安排,莫斯科市民也没有意见,分发物资的地点,也不光是在红场一点。
索洛维约夫安排了马车,到几个市民的聚集地去等侯,还派出军队维持秩序。
这倒是让一些吃瓜群众嘲讽,伯爵一向标榜自己是个自由派,崇尚进步思想,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派出了大量的军警,谁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
风凉话索洛维约夫听的也多了,他此时就坐在克林姆林宫,叫一声皮埃尔上前听分明,我叫那这个有点串台了。
“皮埃尔,现在这样安排,明天应该不会有事的。”
“你这么有信心么?”
“助产士检查了殿下的身体,根据开口的闭合程度,确定明天是最合适的预产期,要是羊水破了的话,还要抓紧去找医生。”
对这方面,他最有经验,毕竟孩子是两位数的,而且每个孩子他在身边的时候都很亲密,也包括黑心棉的大女儿。
要是妈妈们遭遇麻烦了,医生又不在身边,爸爸就会提溜个产钳,把弟弟妹妹们从肚子里摘出来,甚至还有一次是小叔叔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相比于打仗,他也更喜欢和孩子们在一块。
这一次孩子们也都给带了过来,帕沙也好久没有见到小公主娜斯佳了。
阿纳斯塔西亚的昵称就是“娜斯佳”,两个孩子坐在那里聊着什么。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伯爵,帕沙说会是个女孩。”
“女孩不好么?”
“要是婶婶生的是个男孩,会很有趣。”
自家未来的儿媳妇,现在和帕沙一样,并不知道婚约的事情,她只是和帕沙跑到一块来玩,帕沙虽说觉得和布偶玩没有意思,但是还是会耐着性子。
“帕沙,你的依据是什么?”
索洛维约夫不禁要问问儿子,他是怎么判断的。
“因为皇后殿下”
他的理由,也就是之前连续降生的殿下,从刚出嫁的叶芙多基亚开始,全都是女孩。
“帕沙,如果你输了,会怎么样?”
毕竟这事儿,还不确定。索洛维约夫也不能保证,夏洛特来了以后,一定会生个儿子。
毕竟决定性别的因素,都是由男方注入的,人的遗传基因不是蝴蝶那个情况,决定性别的因素在雌性蝴蝶。
“爸爸,我能把这个给娜斯佳么?”
帕沙从脖子上解下来一个挂坠,这还是出使中国的时候,嘉庆赏给他的与和田玉挂坠。
“当然可以。”
“要是你说的对,我就象这样。”
娜斯佳这孩子有点天然呆的,小女儿总是受宠,在母亲身边会有些特权。
她已经在帕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索洛维约夫看着两个孩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是现在你就亲过来了,娜斯佳。”
“到时候再来一次,我喜欢你。”
现在的小孩姐,都这么主动积极的么?
更何况帕沙在小女孩们当中,那是很有市场的,姑娘们都喜欢她,大姐姐们也是。
“要是这样的话,就一言为定。”
咋说都是帕沙赚了,索洛维约夫的嘴角都压不住,这小丫头可真够天然的,而且很漂亮,蓝眼睛就象是路易莎,不过小七不是他女儿,斯维特兰娜和小伊丽莎白是。
不过几个女孩都是那种小鹿一般清彻的眼神,难免说里面具有什么迷惑性。
说话之间,路易莎身边的女官就过来了。
“伯爵,殿下要所有人都过去,也包括阿纳斯塔西亚殿下,您也要过去。”
太后坐在那里,倒是有些焦急,自己的儿媳妇么,带着使命来的,自然也要保证万无一失,但是这种事情就是她自己也知道,她生了十个,都有些风险,更不用说儿媳妇是头一回。
这可比路易莎头一次生产的时候紧张多了,当时保罗还在,他表现的很镇定,能镇住场子。
根据当年阴谋团体的人回忆,他甚至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还能够怒斥那些人。
也难怪索洛维约夫提先帝的频率那么高,仅次于提到皇上。
至少宫廷侍从们是这么想的,尼古拉这边更是着急,里面的是他老婆。
他还把皇村中学的同学叫来了好几个,还是走向好几个互相不同属派系的。
包括戈尔恰科夫亲王和普希金,他们这些同学被叫来,现在看起来多少是给尼古拉壮胆。
“殿下,不会有事的,伯爵安排的很妥当。”
“外交官萨沙,我觉得你这是在安慰我。”
当然了,戈尔恰科夫和普希金都叫“萨沙”,他们两个都在的时候,尼古拉会通过他们的特长和职业来区分。
这个办法,头儿也用过,毕竟圈子里来自大家族的人太多了,往往叫一个名字的,能够来自几个不同的分支。
普希金自然就是诗人了,虽说他也是外交部的文员。
除了作为尼古拉的朋友,还有点别的作用,就他这个身高,他站在这里,把尼古拉衬托的更高了。
尼古拉把朋友都叫来,也是要聚会,还有就是庆祝孩子的降生,总是要有个诗人。
要普希金写热爱生命的诗,还不是刻意吹捧皇室的,其实比较容易。
倒是普希金经常会写赞颂皇后的诗,这一点让很多人都搞不明白怎么回事。
连索洛维约夫这样知道他偷看皇后和安娜洗澡的,都搞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皇后被上一代的近卫军们当成追求对象,这一代的近卫军和年轻侍从们当成精神象征,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有意思。
勒布伦夫人说她是普赛克,还真就对了,总是遭遇无妄之灾,还有大批的支持者和追求者
“大诗人,现在有什么头绪没有?”
其实以普希金的特点,索洛维约夫想给他取“李白”的外号,就他这个武力还不行。
要是曹植的话,没准还有点贴切,毕竟临淄侯虽然能写“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武力值大概真的不太行。
“我想以春天作为主题,代表孕育生命,似乎更合适一些。”
索洛维约夫觉得吧,这个题目太动物世界了。
不过他自己也觉得,翻译诗歌他还行,写诗连普希金的脚后跟都比不上,自然是由他来了。
只不过,他的文本审查员就在旁边呢,以后尼古拉和普希金的故事还有很多。
普希金和索洛维约夫,还是同一个诗社的成员,只不过索洛维约夫和小萨尔特科夫亲王都因为公务繁忙很少出席。
听到他们讨论诗歌主题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传来大公夫人分娩时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叫声,却只有婴儿的啼哭。
“殿下,是个男孩,而且母子平安。”
甚至连医生都没上手,一个助产士就解决战斗了。
“这是吉兆,象是我之前几天读过的书里,西塞罗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就没有遭遇痛苦。”
“是普鲁塔克的书,尼古拉,上面都说了什么?”
亚历山大本人并不喜爱深入阅读,其实他是知道内容的,却故意要问尼古拉。
算是他在考校尼古拉的学问,之前索洛维约夫给他安排的课业,东西方古典哲学都是占了不少比例的。
虽然亚历山大总想吐槽,索洛维约夫自己当个军人哲学家就够了,还要再培养一个出来?
毕竟那位哲人王,是真的能干,把摇摇欲坠的罗马,差点从泥潭里给拉出来。
当然了,亚历山大大帝,虽然他的老师是来头更大的亚里士多德,但是他没有机会建设国家,只是征服过后,就草草结束了。
如果他要建设国家,会是个什么样子,索洛维约夫也好奇。
现在还没有到洗礼的阶段,只是医生给孩子清洗过后,表示这个孩子身体很健康,而且分量不小。
亚历山大都想好了,给孩子按照他的名字来命名,要是女孩的话,就是大妹亚历山德拉的名字。
到了命名日的时候,甚至可以让大牧首来主持。
而尼古拉这个时候,就提到了西塞罗传记中的内容。
“从西塞罗出生时起,他就被预言为可以造福国家。”
“倒也可以这么说,因为他后来粉碎了喀提林阴谋,作为律师还为人民做主,惩办了不少罗马贪官,但是他最后却倒向元老院一边,以及有两个座位。”
索洛维约夫这一段说的,其实也是亚历山大本人的写照。
沙皇听了以后,也没有什么面部表情的变化。
他提到的,其实是自己的缺点。
“有两个座位”已经很委婉了,西塞罗就是两边倒,在合适的时候跳船。
他还同时是雄辩家、法学家和政治家,唯独军事方面不行。
不过他们这个时候提到西塞罗,索洛维约夫难免会想到,最后西塞罗是被马克·安东尼给弄死的,脑袋和双手被钉在元老院大门。
而亚历山大二世的死法,就是落车以后,被炸弹炸断了双腿。
要是评选个地狱笑话的奖项,大概索洛维约夫的能入围。
好在他没说,只是作为在场军衔和实际职务都最高的将军,对亚历山大和尼古拉表示了祝贺。
“皇上,还有尼古拉殿下,我们这些军人,由衷的在今天感到高兴,祝贺皇室又有了新成员。”
而且索洛维约夫的说辞,就很注意话茬,后面的要留给亚历山大来说。
“应该说,也是我们兄弟的继承人,孩子总代表着未来。”
知道是男孩的时候,外面已经在安排了,随者礼炮的鸣响,现场观众都在高呼“乌拉”,在红场的人很多。
等到过了101响的时候,莫斯科的父老乡亲们也清楚,这一次很可能是个男孩。
不会象是在彼得堡的那次,路易莎生了两个女孩那回,彼得堡的吃瓜群众就高兴大劲了,没注意到过了200炮就停了下来。
当然,莫斯科老乡已经一百年没见过这架势,他们是不知道彼得堡那边的幺蛾子。
于是,欢呼还在继续,一直到301炮。
这下子,整个莫斯科都沸腾了,自发的庆祝活动也已经开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