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会。”
得到洛云舒肯定的答复,裴行渊再次把洛云舒拥入怀中,他的下巴轻轻地蹭着她柔软的发丝,动作痴缠。
洛云舒伸手环住他的腰,任由自己沉陷在她的臂弯里。
她很快睡熟。
却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察觉到裴行渊的手臂突然箍紧了她。
他那么用力。
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洛云舒瞬间睁开眼睛,看到了满头大汗的裴行渊。
“怎么了?”
“吵醒你了?”裴行渊嗓音低哑,面带愧疚。
“没有。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只是躺着,怎么会满头大汗?
“没有,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梦里,他梦到自己醒来,清醒的时候,他的身边没有她。
猛地醒来的时候,他抱住了身边的她。
却又、怅然若失。
裴行渊很快去擦了擦身子,又重新回来,把洛云舒揽入怀中。
洛云舒了无睡意。
她捧起裴行渊的脸,轻声道:“阿渊,对不起,都怪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唇就被裴行渊堵住。
那么突然。
却又那么霸道。
他吻着她,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毫无章法。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就连呼吸都是急促的。
现在的他很瘦弱,洛云舒看得触目惊心,生怕他的肋骨下一刻就会破肉而出,直接戳出来。
洛云舒伸手推他:“阿渊。”
裴行渊停下来,深邃的双眸凝视着她。
“阿渊,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
“我没事,真的没事。”
但,洛云舒注意到了裴行渊说话时,突然往后藏起来的左手。
洛云舒伸手去拉,却看到他的手臂内侧多了一道隐秘的伤痕。
痕迹很新,甚至还有未干的血迹。
洛云舒绷起脸,神色严肃:“这是什么?”
“不小心伤到了,只是不小心而已,没事的。小伤,不疼。”
“阿渊,你从来不是一个不小心的人。”洛云舒直接戳穿他的谎言。
“再谨慎的人,偶尔也会不小心犯错。”
洛云舒看着他,缓缓开口:“阿渊,你确定要在我面前撒谎?”
“不,不确定。”裴行渊很快败下阵来,他嗫嚅着解释,全无身为皇帝的威严,“我、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痛意,最能让人清醒。
洛云舒听明白了:“所以,是你自己割的?”
“是。”裴行渊再次拥住洛云舒,语气低沉,“我生怕这又是一场梦,梦醒之后,我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会。”
洛云舒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她想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她的存在,她的唇,她的身体,以及,她的全部……
交付彼此的那一刻,裴行渊的脸埋在洛云舒的颈窝里,久久没有起身。
洛云舒觉得不对,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却摸到了满脸的濡湿。
他、落泪了。
洛云舒大为诧异,她从未见裴行渊这样过。
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开口安慰,只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怕他会难堪。
哪怕,此刻只有他们二人。
洛云舒伸手抚上他的后背,摸到了一个圆形的凸起,似乎是伤疤。
只有中箭才会有这样的伤口。
这伤口,在后心的位置。
这一刻,洛云舒突然记起,之前海云澜曾经说过,当时回京的时候,裴行渊身上是有伤的。
大概,就是这一处。
没防备地,洛云舒也落了泪。
察觉到她哭,裴行渊的手抚上了她的脸。
他去擦她的眼泪,却又不可控地品尝她的唇,又不可避免地品尝着彼此的眼泪……
不知何时,当身体和心跳都渐渐平息的时候,洛云舒轻声道:“阿渊。”
“嗯。”
“阿渊。”
“嗯。”
洛云舒轻声笑了:“阿渊,我真幸运。”
“不,是我足够幸运。”
不幸运的人,不会有重逢的机会。
但是,他有。
那么,他就是幸运的。
交谈的时候,天色渐渐亮了。
洛云舒也终于看清楚了裴行渊的身体。
他的前胸后背添了很多新伤,手臂内侧多了好些细长的伤痕。
能看得出是他自己弄的。
“觉得你没死,但,他们都说我是臆想。”
在他打开棺木的一瞬间,棺木里的人容颜大变,只有他清楚地看到,在容貌未变的瞬间,棺木里的那张脸并不是洛云舒。
只是,无人信他。
在所有的否定里保持清醒是很难的。
所以,他也曾深深地陷入对自我的怀疑之中。
有时候,他也觉得那是他的错觉,所以,他需要身体真真切切的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所以,他用匕首割伤了自己。
最失控的那一次,他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大腿。
但这些,他不会告诉洛云舒。
这一刻,他再一次吻住洛云舒的唇。
他只觉得不够。
怎么都不够。
洛云舒顺从地回应着。
她不拒绝他。
她要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她要让他确信,她是真的活着。
裴行渊一遍遍确认,洛云舒一遍遍给出回应,回吻着他。
渐渐地,两人有了情深意浓时的默契,却又、乐此不疲。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洛云舒伸手抵住裴行渊的胸膛,轻声开口:“阿渊,天亮了。”
“嗯。”他不说别的,又去寻她的唇,柔柔地亲吻着。
洛云舒回应着,却又很快找到间隙,开口说道:“宸儿醒了若是找不到我,我怕他会慌张。”
裴行渊捧着她的脸,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问道:“我重要,还是宸儿重要?”
一时之间,洛云舒惊讶于裴行渊竟然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她耐心解释:“阿渊,这是不能比较的。”
“不,你要说。”裴行渊眼神执拗,坚持要问,“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宸儿重要?”
洛云舒不愿他失落,直接道:“你比较重要。”
大不了,单独面对小启宸的时候,就说宸儿最重要。
她不信裴行渊会在小启宸面前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没这么幼稚。
裴行渊得到洛云舒的答案,心情愉悦。
他满足地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好,我先起。你不许偷看。”
洛云舒点头应了,却在裴行渊转身穿衣服的时候,偷偷睁开了眼睛。
他的后背上不止一处箭伤,还有很多伤口,最显眼的是一处刀伤,有婴儿手臂那么长,从左边肩胛骨的位置延伸到右边的腰窝,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当时,一定很疼。
洛云舒心思繁乱,却又在裴行渊即将看过来的时候,立刻闭上眼睛。
但,下一刻,裴行渊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苏苏,可要我亲自服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