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才满脸的惶恐和怨恨,此刻对他大哥的恨,甚至超过了许曦。
走投无路之下,孙仲才脑海里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父亲孙炳义。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别墅,拉开车门,连安全带都顾不上系,便猛踩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市郊的疗养院。
疗养院的病房内,灯光柔和,孙炳义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枯瘦的手指搭在被子上,呼吸微弱。自从脑出血后,又查出癌症晚期,他便一直在这里静养,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只是靠着药物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爸!爸!”
孙仲才不顾护士的阻拦,疯了似的冲进病房,“噗通”一声跪倒在病床前,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往日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恐慌:
“爸,救救我!我错了!我不该违反你的命令,我不该请凶手去杀许曦,张江被抓了,他一定会把我供出来的!我不想坐牢,爸,你快救救我啊!”
孙炳义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儿子身上,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孙炳义一反往常的没有生气。
他没有责备,也没有愤怒,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
“说你是废物,你偏还不信!老子早就知道你会走这一步。”
孙仲才愣住了,泪水模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问道:“爸……你早就知道?”
“你和你大哥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我?”
孙炳义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砸在孙仲才心上,“你以为许曦是那么好对付的?她能帮爸把公司经营的那么好,各个产业都生意兴隆,跟省里的官员们的人脉更是好得出奇,她靠的不是运气,是心思,是手段。你这点伎俩,在她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
孙仲才的头埋得更低,脸上火辣辣的,羞愧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抬不起头。
“你不是许曦的对手。”孙炳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失望。
“从你决定对她动手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她既然敢来赴约,就一定留好了后手,今晚的事,不过是她给你设的一个局。”
“局……这么说来,那几个警察是她早就安排好的?”
孙仲才喃喃自语,浑身冰冷,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许曦的掌控之中。
“你猜对了,我知道她做的这个局,我没有出手阻拦,也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成功,可惜你真的是废物,想保住性命,就记住我的话。”
孙炳义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脸色也更加苍白,却依旧坚持着说完:
“我时日无多了,孙氏集团你们兄弟俩撑不起来,我会在遗嘱里安排好一切,保你们后半辈子富贵无忧。但你记住,我死后,永远不要再招惹许曦,不要再试图和她斗——你们斗不过她,否则只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孙仲才趴在地上,满脸都是怨毒和难以置信,他不甘心的问道:
“爸,她既然如此聪明又心机,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孙炳义陡然一怒,挥挥手失望透顶的说道:“蠢货,滚回去吧……好好待着,什么都不要做,要不然老子也救不了你!”
孙仲才缓缓站起身,踉跄着走出病房。走廊里的灯光惨白,照在他脸上,只剩下无尽的颓败和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