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现实，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在手上的钱花得差不多了之后，季家二房和三房的人吃窝窝头吃的都香了起来。
甚至还因为吃不饱而争抢了起来。弱小或者是年老的力量抢不到多少的东西。
比如说家里的那些女眷。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抢大房的吃的。但是季风现在根本就不会手软打人也很痛。
还可能反过来抢他们的食物。就让他们生出了的想法。
不过照猫画虎学着大房的人采集野菜和蘑菇这种事情，他们还是可以学的。
季荣不知道自己的大哥为什么可以在树林里面捕捉到猎物。他这次在树林里面收集柴火的时候碰到了一只肥兔子。
可是他追了那个兔子很久，弄得浑身上下很是狼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季荣忍不住踹了一脚旁边的土堆。骂骂咧咧的从林子里面走了出来。
“该死的那只兔子怎么跑得这么快？害得老子把衣服都给弄脏了…”
也不知道他那个庶出的大哥是怎么在树林里面抓到猎物的？
自己抓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抓到。
他现在已经生出了放弃的想法。他觉得自己还是去弄点草吃比较好。
该死的，要不是他们的父亲贪污。他们也不至于走上流放的这条路。
现在将手上的钱都花完了之后他们明显变得瘦了不少。
季荣觉得自己走路都变得越发的没力气了。
“爹，你回来了。”
“爹，你没有抓到兔子吗？”
二房的双胞胎兄弟看着亲爹空手回来的时候难免有些失望。
季荣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现在更加糟糕了。从前他对这两个儿子还挺不错的，现在的话可以说完全没有了耐心。
“养你们这么大是干什么的？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吃。从今天起你们也去学着去弄吃的回来。别在这里干等着！”
“真是不知道让人省心！两个没用的家伙！”
这双胞胎兄弟两个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之后也干起了那些杂活。
季荣的妻子在旁边并不打算吭声。当初抄家的时候她其实就想跑了。
可她也知道自己的夫君是自私的。根本就不可能给自己和离书。她就只能够和这个男人吃苦了。
现在他们连饭都要吃不饱了。
也没什么力气去吵架。
季景在花完大部分的钱之后也变成了手守财奴。他将他们一家人的窝窝头全部都收集了起来，然后进行二次发放。
他的娘子一顿只有一个窝头，女儿更是只有半个。每顿发放的窝窝头，大头都在他和父亲那边。
季景在那些官兵们又一次发放食物的时候，并不打算理会家里其他人不满的神情。
拿着六个窝窝头来到了老父亲的旁边。
“父亲，之前我们的钱基本上都已经花完了。现在就先吃点窝窝头凑合吧。
咱们父子两一人可以吃三个窝窝头。至于之前开小灶的话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要是父亲想的话，隔一段时间吃一顿肉还是可以的。也都怪我没有大哥这么能干。
要不然我也可以打猎回来了。父亲，您先吃，我去倒一碗水过来。”
季景为了老爷子身上藏着的钱。他这段时间没有少装孝子贤孙。
有时候还会装一装绿茶。
季志远现在是越发的觉得小儿子贴心，其他两个儿子要么是白眼狼，要么是没用的了。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现在他身上藏着的那几张银票已经不打算拿出来了。
要是现在将这些钱全部花完了的话，那么到了终点，他们恐怕就真的要去种地了。
就算他们家落魄到了这个地步，将那些银票给留下来，起码还能够在西疆那边当一个小地主。
经过这一个月的锻炼，大房一家人虽然看着有些瘦弱，但身上已经锻炼出了一些肌肉线条。
看上去确实比从前要结实了许多。
柳絮没想到自己能够从一个弱女子变得可以说是强壮。
他们平常吃的都是窝窝头，可丈夫经常会给他们开小灶。
这让他们的身体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虚弱。
“娘，我看到树上有果子你在下面帮我接着好吗？”
季素素说完就像一个猴一样窜到了树上。麻利的将果子摘下来又丢下去。
季晓文看到姐姐这利落的动作。眼神中都充满了羡慕。恨不得自己也可以有姐姐这样的身手。
“欸，好。”
“素素你小心点，别摔着了。”
柳絮从前是打算把女儿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的。可现在像猴子一样皮实的女儿。
她只能够将从前的那些想法收回去了。
季风一般都是和家里人一起行动的。他看着女儿那边还算安全，又在旁边寻找起了其他的食物。
季家二房和三房的人看着他们采集的东西，跟着学了起来。
没有油水的窝窝头是真的吃不饱。
他们都没有力气走下去了。
季荣看着庶出的大哥眼神中充满着嫉恨。现在在看着这个大哥混得比他们好。
他心里是觉得很不服气的。
又在心里骂骂咧咧的想着这个大哥为什么不帮他们。
季志远现在都在想着这个没用的儿子是不是应该解决了。现在这不孝的模样，让他看得还觉得有些碍眼。
感受到那些不太友好的目光。
季风默默地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家人的面前。隔绝了那些不太友好的视线。
季风觉得认为他们一家人已经足够低调了。连吃肉都是偷偷吃的。
为了掩盖他们并不是很消瘦的身材。各地还选了那些比较宽大的粗布衣服。
很好地融入了他们这个流放队伍。
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一家人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如果是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靠着手头上的那些钱直接去收买押送他们的官兵。
打算花重金除掉他们的时候，这或许还是需要担心的，
可他们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手头上没有了从前那么多的积蓄，现在也根本打不过他们，更何况他们已经和这些押送的官兵已经培养出了还算不错的关系。
对那不太老实家人还是可以压制的。
他们出发的时候还是热天，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他们身上已经变得脏兮兮，还有臭了起来。
看样子和流浪汉都没什么两样了。身上穿的那些丝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了一些钱。
之前女眷们身上还留着的几件首饰都已经换成了木头簪子。这些人时不时还会低声咒骂一句。
季风知道他们应该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过手头上的钱肯定是不多了。
在这种天气下面赶路毫无疑问，这是辛苦的。
今天他都觉得这该死的鬼天气，赶路很热，他们一家人看着都黑了不少，浑身上下还带着酸臭的馊味。
他闻着身上的味道都有些嫌弃自己了。
……
季志远有着两个儿子的孝敬，之前吃的还不错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晕倒了。
现在的他赶路的时候，手上还多了一根木头做的拐杖。
这老家伙现在看上去要更加的阴暗了。看上去有点像是精神头还算不错的老巫师。
季志远这个老东西活得还算不错。他的夫人就不是了。
这一个月过去季夫人明显有些撑不住了。就算她不满，分给她的食物还是不多。
这位老妇人上了年纪，身体确实是不太好了。
从前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得久了，现在这一个月的路走下来，这副老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整个人还瘦了一大圈。
她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
没有了之前尖酸刻薄的骂人样子。就像是一片秋天灰败了的落叶。
再也没有了动静。
季荣这个没良心的看到自己的母亲倒了下去也不知道搀扶。
不耐烦的走过去还吐槽了几句。
“娘，你怎么走着走着就倒下了。您这不是给我添乱吗？现在都还没有走到休息的地方呢。
要是你不能够走了，岂不是要成为我们的拖累了吗？你也应该知道你儿子，我没什么力气。
我自己都走不动路，你想让我推着你走的话，估计是不太可能的。”
一边说着季荣一边走了过去，想要将人给扶起来。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人给弄醒了。
抱怨归抱怨，好歹是自己的老娘总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
他拿着水袋想要过去喂一口水给她。
只是在探查到这个老娘没有动静，似乎没有了呼吸之后，季荣发出了有些刺耳的尖叫声。
“啊！人死了！”
“爹！娘没了！”
“官兵大哥，你们快来啊！”
季荣没想到刚开始还中气十足，能够骂人的老娘会突然的倒下人就这么没了。
人直接死在了他的面前，给季荣的心理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这流放路上是真的会死人的。
现实就已经赤裸裸的摆在面前了。
没了娘的季荣哭的还有些凄惨。
就算再怎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失去了母亲同样是会觉得悲伤的。
况且这个老娘原先对他就很是不错。现在他是真的有些伤心了。
“真是晦气！”
“先在这里停一停。你们赶紧去挖个铿锵人给埋了。要是连坑都不想挖的话，那就直接丢在路上算了。”
押送流放的这些官兵们，听到死了人之后脸色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觉得听到有些烦而已。
还担心这个死人可能会拖累他们的进度。
这些官兵们只是粗略的检查了一遍之后最终得出了季夫人是因为身体虚弱，中暑而亡。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其他的病症。
季夫人完全是营养不够太过疲惫，身体亏损得厉害，实在是熬不过去就没了。
从前那个可以说有些刻薄的女人现在一眨眼就没了。让其他人都有些感慨。
好歹是自己的亲娘。
季荣就算人懒了一点。
现在还是从官兵那边借了铲子，在一处路过的小树林挖了一个坑。
顺便叫了两个儿子，帮自己搭了一把手。
至于其他人都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
季景季风从前在这个嫡母的手下并没有过什么好日子，那位夫人一路上言语都很是刻薄。
现在他们不帮忙，也能够说得上是正常。
季志远这个和季夫人可以说是相伴了几十年的夫妻。都没有去看死去的妻子一眼。
这就有些让人觉得寒心了。
季荣心里其实是有些愤怒的。他看着这个亲爹还有点失望。
后面没有想要再继续搭理这个亲爹的意思。就连吃饭也不和他一起了。
季景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供着这个好吃好喝的亲爹。
他倒不是有多孝顺，只是想从这个父亲手上多弄到一点好处，比如说他藏起来的那些钱。
在看着这个父亲对身边人都能够这么心狠，他心里又多了一点防备。
季志远在当初贪污事发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自己会死了。现在被抄家流放也并不是什么好结局。
他一直以来都是用利益来驱使身边的人。
亲情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柳絮看着这个公爹那么狠心也觉得有些心惊。她忍不住看向自己的丈夫。
“夫君，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对我的。要是我死在路上，我也不要求你给我准备一台棺材。
你记得挖个深一点的坑，把我给埋了。别到时候被那些野兽刨出来了。
要是你还有良心的话，以后或许可以过来看我几眼，再给我烧点纸钱之类的。”
她想了想，这流放路上说不好就会死人。现在可能是他们那个嫡母。
下一个说不定可能会轮到他们家的人。
她能够接受死亡。
但要是能够死得体面一点那当然是最好的。
“娘，你不要死。”
“娘。”
听到母亲的话，两个孩子有些担心的贴了过来。他们不希望母亲死。
季风更是直接拉起了妻子的手。将妻子和两个孩子都抱在了一起。
“放心吧，有我在我肯定会带着你们成功到西疆的。咱们一家四口一个都不能少。”
等到了那里之后他还得想办法弄出什么东西洗脱掉他们身上罪人的名号。
或许到时候他可以带着自己的家人重新回到京城。过上属于他们的安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