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不……”
“我总算是想通了……”
“可能这就是这个怀表没让我死的缘故了……”
“按照你们道人的说法，这就是缘分……”
“这块怀表想来东大陆……”
“而我带它来到了这里了……”
“我不能再强行留着它了……”
“要不然就会有大难……”
说着，老头伸手进道袍，从道袍里掏出一块黑色的圆块。
正是一个怀表！
不过，却不是张清貘预想中的黄金色的怀表……
他还以为，像这种大贵族，只有黄金怀表这种亮眼的，才够格成为他们的装饰品。
老头在表壳的边沿摁了一下，立马壳子就弹出来了，还是很不起眼。
张清貘立马表露失望，这玩意别说是魔女的遗留，就是正正经经是一个神器，那也是装饰品……
既然是装饰品，怎么不搞一个看着时髦一点精致一点的呢？
“你不满意？”
老头毕竟人老成精，小道士也不遮掩什么，所以也就一两眼就看透了小道士此时的内心。
“对魔女不满意……”
“这是什么审美？”
“就不能搞个金灿灿的表吗？”
张清貘看着像钢制品的怀表，心里还是觉得差了点，这个色具有钢铁的机械感，可就是差了点暴发户气质。
“带上这个表就会害病吗？”
“小道我是那个有缘人？”
“死了怎么办？”
张清貘又觉得亏了，挺亏的，这玩意，带不出去，可诅咒在他身上显现，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一点都不假……
嗯，这一点，还是他的推测，抱李子道人只是说，可能回不去，回不去在这个梦里，也能度过一生……
这个梦，可以维持他现在这个状态的两三百年……
在这个世界，一个金丹的修士，也就这个寿元了……
“死了那就真的死了……”
“大病一场，不是那么容易挺过去的……”
“你自己考虑清楚……”
老头将手中的怀表递过来，张清貘也不至于怯场，当即就接了过来……
“我看看……”
“如果是魔女的东西，上边有魔法，我两三下就给她施展出来……”
“看看，诅咒是个啥样的……”
张清貘感觉还是挺好，就是手上接触的那一霎，他还是忍不住有点抖，手抖了一下，那是因为心先抖了一下。
但如果说是魔女的东西，那好像，没能有充分的证明……
“魔女的东西？”
“感觉，不是很像啊……”
张清貘没证据，也没感觉，可就是有点怀疑，因为他也是一个魔女，如果是魔女的东西，他的感应会更强有力一些……
这也是一个逻辑。
“应该是……”
“在大病一场之后，我可以近距离靠近这个怀表，并且可以放在身上也没事……”
“所以，我就留意找到这个怀表的线索……”
“那时候，我还是不死心，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从一个怀表，将背后的魔女给牵扯出来……”
“可这条线，始终就是一条线！”
“始终都能对线的那头用点力，感受到有力传来，可始终没能扯出来什么……”
“这就是这几十年的光景……”
“一直能从怀表上有个感应，可是却一直没能有什么实质的效果……”
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感应？
其实，对比那什么诅咒，他更忌惮这种神神叨叨……
他就是个魔女，老头还说这块表跟他有缘，老头都没被这块表搞死，他一个有“编制”的魔女，还怕被魔女的诅咒搞死？
理论上有，实际上微乎其微。
而这种神神叨叨的指向，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很容易招惹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感应？”
张清貘很认真地问，这玩意，就像是一个墓葬品，有点邪气，不那么干净……
“就是它的指针会乱动……”
“好像感应到什么……”
“有好几次，我都刻意去前往有所指向的方位……”
“但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任何异常……”
老头仍旧不能释怀。
“表坏了吧？”
“就是乱走了，别多想……”
“多瘆人啊？”
张清貘觉得有点麻烦，这玩意，还真的是挺神秘的，它的指向没有任何异常？
这玩意，怎么辨别？
如果是有异常，那么有个两三次那么多，那就可以辨别出来了……
“你最好将它当作是好的……”
“小心着点……”
“不留意，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头不紧张，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他尽一下义务，再提醒一句。
你说，好端端的，给人办事收点好处，怎么搞得要精神紧张呢……
“老头，还有其他什么好东西？”
“随便拿一两件出来打发我就行了……”
张清貘有点打退堂鼓。
“没有了……”
“远渡重洋，虽说穷家富路，可更是财不露白……”
“我一个外乡人，要是死在了这里，也是挺惨的……”
“孤魂野鬼，孤零零……”
张清貘听乐了，这老头虽然外语说得很地道，可毕竟还是一个西方人，标准的西方人，还是西方中心论的绝对支持人群，想不到，是这个表达的……
不是应该说，回归神的怀抱之类的吗？
不能进入神的天国，那是对一个西方信徒最大的悲哀啊……
“老头，你的信仰不虔诚啊？”
张清貘挤眉弄眼调侃道。
“你的信仰虔诚？”
老头吹胡子瞪眼睛。
张清貘浑然不在意，在本能地扭头左右扫视了一下，他说：
“我们不在乎这个……”
“就是装个样子……”
“什么神不神的……”
“我们在乎的是仙，我们自己成仙，飞上去……”
“上边的不要下来……”
“那多吓人啊……”
看小道士大义凛然的模样，老头只能翻白眼。
“你们就想着上边的下来……”
张清貘见有效果，好像让老头有点难以反驳，于是就兴致勃勃继续说。
“你说的这个，也对……”
“也不那么对……”
“就贵族而言，嗯，总体的贵族，就那样吧……”
“不那么信……”
“也不希望上边的下来，跟你们一样，我们想我们上去……”
“但个别的贵族嘛……”
“有些人是有些极端想法……”
“人嘛，什么疯子没有？”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张清貘乐不可支，大笑，随后猛地扭过头，看到了小道士露出一个脑袋，迷糊地看着这边，然后就一缩，又不见影了。
“这玩意，我也不敢再放在身上了……”
“要不要都给你了……”
“至于其他的，都没有了……”
“如果你不满意，你可以到西大陆找我讨要……”
说起这个，张清貘就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老头，我知道了这个人，我怎么通知你啊？”
“你要在龙虎山常住？”
“不可能吧？”
“如果耽搁了，不能埋伏他的话，我看你要倒霉……”
“小道是不那么看好你啊……”
时效性很重要，可老头这等身份，必定不能在此长久逗留。
对他而言，就是个旅行，散散心后，就得回去吃饭……
再说，龙虎山也不像是能被人长久蹭饭的地方……
“不需要……”
“我又不是想杀他……”
“我只是想知道，他在东大陆干什么……”
“跟什么人接触……”
“什么时候告知我都不要紧，就是在我死后也行……”
“但是，你千万被骗我……”
“也不要敷衍我……”
“如实相告就可以了，没有那就没有……”
老头摇头，先是轻轻摇头，后边猛地摇头，一下子起了决断。
“哦，是这样呀……”
“也行……”
“你给我一个地址吧……”
张清貘见这模样，也不好太坚定回绝，他这个情况，最后只能就是老头的一手闲棋，看运气吧……
如果老头指望他，那就是一个悲剧，从一开头就已经明晓了的悲剧。
可更悲凉的是，自己好像还不能告诉他，当即就感到一种悲凉和愧疚混合的小情绪在心里酝酿，可就一下子，就被小道士无情粉碎。
这玩意，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要不然有得吵，而老头看来，也就对自己的期望一般般。
“不，不要写信……”
“不要传信……”
“要你亲自告诉我……”
“如果我不来东大陆的话，没能来，不能成行……”
“那就劳烦你跑西大陆一趟……”
“叔本华，这一次来东大陆，必定有着极为重大的事……”
“不可能无缘无故的……”
“我是机缘巧合，跟他在同一个时间在东大陆，我来得更早一点……”
“现在西方想要知道他在这里干了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了……”
“派过来的人，很可能会被他抹去痕迹……”
“只有我，没有人为刻意的痕迹，他的手段难以抹去……”
这个时候，老头看向小道士的眼神，已经异常严肃了，让人清楚，这是很重大的事，没有一点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