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恩领着他们来到营地边缘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内,里面是躺着五名猎人养伤的猎人,身上缠着绷带,浓郁的药草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看到拜恩进来,受伤的猎人们艰难地起身想要行礼。
“不必多礼。”拜恩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受伤的猎人看着那五个陌生却散发着同类气息的男子。
“从今天起他们五个人就是你们新的伙伴,猎人队伍的新成员。”
拜恩没有再多做解释,对于这些猎人来说融入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一起狩猎,一起流血,自然就会成为伙伴。
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帐篷,将空间留给了这十名即将并肩作战的猎人。
“给他们配发猎刀和强弓。”
“是,领主。”克莱德连忙应下。
拜恩回到帐篷,把明天要颁布的法令写出来,公厕的图纸画出来。
翌日清晨。
阳光驱散了夜间的寒意,却未能完全蒸干地面上的湿气。
拜恩穿着一身深色便服,来到了初具雏形的小镇生活区。
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木材的味道、炊烟的气息,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污秽气息。
钟声敲响,回荡在十字形的街道上空,小镇的居民们围了上来。
拜恩站在生活区中央广场的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指着地面,“从今日起需要房屋外侧,沿着墙根,挖掘一条沟渠,再用石板铺设,最终导入主街两侧更深的明渠。”
“雨水和生活废水倒入此沟,不可随意泼洒街面,别的一律不能倒入其中。”
接着,他示意克莱德上前,克莱德手中捧着几张大大的羊皮纸。
拜恩继续道:“这是领地清洁令,具体条款由镇长向你们宣读,并且已经张贴在木牌上。”他指向生活区几个主要入口方向,那里已经立起了几个新做的木牌。
又指向中央广场最显眼的位置,同样立着一块更大的木牌。“克莱德,将法令粘贴去,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克莱德将羊皮纸用钉子固定在那些木牌上,有识字的人凑上前去,法令的主要内容很快在人群中传播开来,禁止随地便溺、倾倒垃圾,违者初犯罚没口粮,再犯鞭刑,屡教不改者上断头台。
人群顿时响起一阵议论声,许多人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尤其是关于禁止随地便溺这条,千百年来不都是找个屋角墙后,或者干脆去野地里解决,天经地义,怎么现在还要受罚?
拜恩没有理会下面的骚动,继续下达最后的指令。
“此外,我将在生活区东南西北四个局域,以及通原小镇居住区通往生活区的路旁,各建造一座公厕,一共五座,所有领民要到公厕方便,严禁在街道上排泄。”
“还有,每个人都要准备陶罐或者木桶至少五个,在屋内方便的时候就在这些上面,每晚都有专门的人来收。”
说完这些,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广场返回营帐,躺在床上打开领地地图看克莱德的表现。
他知道,这些规定对于习惯了以前生活的居民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冲击和束缚。
肯定会有人阳奉阴违,公然反对,而他不想做坏人,那就只能把这场必将到来的冲突留给克莱德了。
同时,他也想看看,经历了诸多事件后,这个原本有些懦弱的中年男人是否有所改变,是否变得强硬起来,足以担得起责任。
为此,拜恩还留下了两名重甲骑士,用来协助克莱德。
克莱德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向围拢过来的居民们详细解释公厕是什么东西,以及为什么要建造它。
他用朴实的语言,讲述着污秽聚集会引来蚊蝇鼠蚁、会传播可怕的瘟疫、会让生活环境变得臭气熏天无法居住的道理。
就在他尽心尽力的为小镇居民讲解的时候,一阵哄笑声和七嘴八舌的话语声打断了他。
“公厕?拉屎撒尿还要专门跑去一个地方?太麻烦了吧。”
“就是,我们祖祖辈辈都是找个僻静地方解决了事,不也活得好好的。”
“镇长,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了,搞这些没用的。”
“领主大人是好心,但这事有点扯淡了吧。”
在场的小镇居民都是克莱德的邻居、朋友,他们也习惯了这样和克莱德讲话相处。
克莱德脸蛋涨红,他提高了音量试图继续解释卫生的重要性,但他的话被淹没在嘈杂的议论和笑声中。
这些人只是对领主敬畏,并未真正创建起对法令的恐惧。
看着眼前这群嘻嘻哈哈的居民,克莱德心中积压已久的东西被点燃了。
“都给我闭嘴!”这声音之大都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这个一向老好人的克莱德,此刻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身体也因激动而发抖。
“告示就贴在那里,违反法令是什么下场,你们自己去看,初犯罚没三日口粮,再犯罚鞭刑,屡教不改砍头,你们当那是儿戏吗?!”
一部分居民被他的气势和话语中的砍头二字吓住了,脸上逐渐露出害怕的表情,罚没口粮对于刚刚尝到温饱滋味的他们来说,已经是极其严重的惩罚了,更别提别的了。
但总有那么几个刺头,两个平时游手好闲的男子互相使了个眼色,非但不怕反而嬉皮笑脸地挤到前面来。
“镇长,发这么大火干嘛?”其中一个吊儿郎当地说,“领主大人那么仁慈,给我们吃的给我们住的,怎么会因为拉泡屎就砍我们的头呢?吓唬人的吧?”
另一个也帮腔:“就是,我看这什么惩罚,不会是镇长你自己想出来的,假借领主大人的名头来耍威风吧?”
这话一出,一些原本有些害怕的人又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克莱德气得火冒三丈,他指着那两人,冰冷的说道,“你们俩,好,很好。”
他知道光靠嘴巴说,没人会把法令当回事了。
“拿下他们!”对身后那两名重甲骑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