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派出去的这股力量可是掏空了他大半个家底啊,要是不能对付一个泥巴领主,那还有天理吗?!
“很好。”弗雷德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得意起来,“他那破地方,除了一块要快塌掉的码头和几艘站上去就能淹没的破船,还有什么?难不成他能飞走不成。”
“我已经和米尔斯大少爷说过了让岩石领的乔希伯爵配合我一起封锁那个泥巴种的领地,看他往哪里跑。”
米尔斯居住在翡翠领的公爵城堡,而他所掌控的领地有麦穗领和岩石领,乔希伯爵则是岩石领的掌控者,也是米尔斯手下最得力的封臣。
拜恩的风暴领被三块领地包围,边境领、麦穗领以及岩石领地,现如今弗雷德占据了平原联合了岩石领,在弗雷德心中拜恩将插翅难飞。
他仿佛看见对手被困在贫瘠之地,资源耗尽,众叛亲离,最后来到他的面前跪地求饶的样子,不由得在场发出畅快的笑声。
就在这时,大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慌张的传令兵冲了进来,“伯爵大人,不好了,那个风暴领领主带着他的人马朝着平原上走来,向着埃文骑士他们杀过去了。”
“什么?!”弗雷德咻的一下站起身来,杯中的酒液泼洒出来,染红了他的袖口,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又被一种嘲讽和荒谬所代替。
“你再说一遍,那个蠢货带着他那几个歪瓜裂枣主动出击?”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简直是一个笑话,兔子主动扑向狼群。
对于拜恩的手下,弗雷德上次就看到过,一个正式骑士加之十名见习骑士组成的一支队伍,外加一个骑着瘦马看上去像天天趴在女人肚子上的正式骑士,还有一个矮丑矮丑的矮人。
看起来很唬人,但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和他的四名正式骑士相比这不算什么。
“千真万确。”
确认消息后,“哈哈,好,好啊,真是自寻死路,省的本伯爵再费心思围困他了。”他兴奋地搓着手,“这是他自己来送死,那个臭女人也说不了什么。”
“走,我要亲自去看那个泥巴种的死样。”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麦穗领地的边缘,他从身边侍从的手里接过一个长长的由黄铜打造的魔法望远镜,这可是他从那个该死的地精奸商那里买来的,说是可以看到超级远的距离。
他把望远镜凑到眼前,调整了一个舒服姿势,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淅明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他引以为傲的麦穗骑士团营地,篝火已经点燃,帐篷、木质栏杆也装好。
营地前,军队正在集结列阵,四名全身着甲的正式骑士站在最前方,身后跟着十名同样骑着马的见习骑士,再后面就是排列紧密的精锐士兵,一半拿着长枪,一半拿着手弩。
阵型严谨,杀气腾腾,弗雷德满意地点点头。
然而,他的望远镜移向另一边的时候,一支人数稀少的队伍正矗立着。
人数虽少,但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如同钢铁般强硬,甚至隐隐有种反压对方的错觉。
“不会吧。”弗雷德喃喃自语,随后他甩了甩头,把这不切实际的念头从脑子里甩掉。
而在这支小型队伍中间有一个骑着战马的男人,他没有穿着重甲,而是穿着一身利于行动的轻甲,肩膀上还有一件黑色的斗篷,刀刻般的脸庞在望远镜下显得格外清楚。
就在弗雷德仔细观察的时候,拜恩似乎有所察觉。
突然,他抬起头,目光通过遥远的距离,精准无比地看向弗雷德所在的方向。
下一刻,让弗雷德血压飙升的一幕出现了,那个他口中的泥巴种竟然对着他这个方向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微笑里没有愤怒、狰狞,而是带着一些玩味、嘲讽,仿佛在嘲笑弗雷德的自不量力。
紧接着,抬起手,象是在赶苍蝇般挥了挥手。
“啪。”
弗雷德放下望远镜,脸庞瞬间变成一块猪肝的颜色,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他居然敢嘲讽我,还敢挥手,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嚣张。”他看向一旁的管家,唾沫星子都要喷到对方的脸上,“你说这家伙的脑子里是不是装着屎。”
管家被喷了一脸的唾沫,哪敢多说什么,只能支支吾吾。
弗雷德重新拿起望远镜,咬牙切齿地咒骂道,“该死的家伙,我看你怎么死,我看你等会还笑不笑得出来,埃文给我碾碎他们。”
远处的平原上,肃杀的气氛愈发凝重,大战一触即发。
————
天空暗沉乌云密集,仿佛下一秒就会下起大雨。
麦穗骑士团象一个合拢的铁钳一般,从三面围拢上来,弩箭上弦的声音清淅可听,士兵们的呼吸和皮甲摩擦的声音成为此刻的主旋律。
四名正式骑士分散在关键的位置上,目光锁定在拜恩的身上,带着戏谑和残忍;
被围在中心的拜恩,脸上看不到丝毫慌张,他不仅不怕还轻轻拍了座下有些焦躁的战马。
“科顿,碾碎他们。”
这道命令仿佛唤醒了一头沉睡的巨龙。
重甲骑士团动作整齐划一,发出令人心悸的步伐声,他们迅速变换阵型,形成了一个尖锐的介字体数组,将拜恩守护在最中央的位置。
为首的科顿,头盔下传出一声来自地狱深处的怒吼。
“轰——”
一股磅礴浩瀚的土元素从重甲骑士团的每一名骑士身上爆发,凝厚的棕色能量如同奔腾的泥石流,在他们四周涌出形成一个巨大的龙首虚影,龙首咆哮散发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息。
“冲锋!”
重甲骑士连同拜恩化作一股棕褐色的洪流,携夹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势头向着敌军最密集的方向发起冲锋。
顿时,麦穗骑士团的军阵中出现了骚乱和惊呼。
重甲骑士团化作的元素土龙,以一种骇人的速度撞入了麦穗骑士团之中。
没有想象中激烈的对抗,只有纯粹到极致的碾压。
龙首所到之处,人体、皮甲、铠甲都如同纸糊的玩具被轻易撕裂,到处都是骨骼碎裂的脆响和临死前的惨叫声。
这些声音交织成了一曲死亡交响曲,鲜血碎肉向四周泼溅,将大地都染成了一片血红。
那些士兵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这根本不是在战斗,而是被揉躏,被碾灭。”
这支重甲洪流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每一次转向都掀起一片血雨腥风,麦穗士兵们被彻底打懵,他们没有见过如此不讲理的冲锋。
原本严禁紧密的阵型变得散乱,士兵们尖叫着,四处逃窜,士气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崩溃瓦解。
拜恩被护卫在中央,他都不用挥剑,只要操纵战马跟着这股冲势移动就好,他对那些倒下的敌人没有任何怜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场单方面的屠杀没有持续太久,当重甲骑士团再一次蛮横不讲理的撕开试图抵抗的士兵时,整个麦穗军阵彻底崩溃瓦解了。
还站着的就只有那四名正式骑士,同时他们也狼狈不堪不过没有受伤,十名见习骑士早就连同他们的坐骑一起变成了肉泥。
幸存的士兵被吓破胆,丢掉了武器,向四面八方逃命,恨不得多长几条腿。
拜恩勒住战马,抬手示意科顿停止冲锋,只要那些正式骑士有心躲避,是伤不到他们的。
岩土战车停止了冲锋,身上的土元素收敛,重甲骑士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厚重的铠甲上沾满了一层血肉碎末,散发着如同实质的杀气。
拜恩扫过他们,发现全部都没什么大碍,他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什么损失,“你们退后,清理残馀的士兵。”他不想让那些见习骑士参与接下来的战斗。
现场变得空旷死寂。
只剩下血腥味和一地的残骸,以及对峙的六个人。
一边是麦穗家族的四名正式骑士,身上华丽的铠甲沾满了泥污和血渍,一边是拜恩和科顿。
四名骑士互相交换眼色,其中三人朝着科顿的位置移动,呈品字形把科顿围了起来,而他们的团长,那个名为埃文的骑士,则压下心中的不安和震撼,向着拜恩走去。
埃文发出充满威严和不屑的声音,“只会躲在铁罐头后面的老鼠,看你现在还怎么躲。”
围住科顿的那三名骑士发出嗤笑,“大块头,你的主人马上就要被我们的团长宰了,你还在为他卖什么命,不如投靠麦穗领,伯爵会给你金钱、美人、美酒,要什么有什么。”
科顿没有发声,只是以自己的动作反击他们。
他那只带着铁手套的右手,握住插在地上的需要四人才能抬起的重剑。
然后,单手举了起来,重剑在他手上轻巧得跟一根木剑一样。
另一只手柄那面巨盾用力向下一插。
“咚——”
盾牌底部深深楔入了被鲜血浸透的地面,他空出来的手也握上巨剑的剑柄。
骇人的巨剑在他手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重量,在空中挽出了一个剑花,那动作轻盈带着一丝美感,完全不象在挥舞一把凶器,反而象一名宫廷骑士在舞剑。
剑花戛然而止。
剑尖并行于地面,指向了三名目定口呆的骑士。
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从科顿的面甲下传来。
“你们这些可怜虫不会真的以为吾主很弱吧?”
剑身移动,依次点过那三名骑士。
“来吧,能死在我科顿的剑下,是你们这群渣滓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
拜恩与埃文在平原的中央对峙着。
拜恩拔出腰间的骑士剑,这把剑不是索林赠送与他的火晶骑士剑,而是来自铁匠铺铁匠锻造的精钢剑。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姿态中带着一种从容,另一只手握着长剑,斜点着地面。
下一秒。
多种不同的元素之力从他体内涌出,有血气、梦幻之力、更有大地上厚重的土元素,它们彼此缠绕交汇在一起,最终形成一种全新的奇特元素。
元素呈现出一种玄黑色,如同黑洞一般吞噬着一切光线,但在那极致的黑中,有着一丝赤色光泽,危险又妖异。
玄黑的元素之力附着在剑身之上,如同活物一般吞噬着周围的空气。
拜恩抬起剑指着埃文,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你这么想杀我,那就来试试看吧。”
埃文一看到这股元素心中就出现一个念头,“异端。”
听到这句轻篾的话彻底被激怒,他爆喝一声,体内精纯的金元素轰然爆发,骑士长剑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带着无坚不摧的锐利气息,直刺拜恩面门。
拜恩不闪不避,只是手腕一抖将长剑迎着。
并非金属碰撞的嘶鸣,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元素剧烈对撞产生的爆鸣。
元素的交界处迸发出乱流,将周围的土地炸出一个个小坑。
埃文闷哼一声,整条右臂发麻,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他被这股巨力震得连连后退。
他的脸上出现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盯着那股吞吐不定的玄黑元素,瞳孔急剧收缩。
“骗人的,这个男人之前的所有表现都是骗人的,所有的情报,全部都是骗人的,他根本不是依靠手下保护的废物,他自身就拥有强大诡异的力量,一种来自异端的力量。”
“真的太阴险了,藏的太深了。”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间。
拜恩动了,他贴地疾冲速度快得惊人,身上的斗篷在他急速移动中发出咧咧声响,如同恶魔之翼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长剑划破空气向埃文斩来。
但埃文终究是身经百战的骑士团长,很快就调整过来,怒吼着挥剑格挡。
“锵,锵,锵。”
碰撞声传来,埃文感觉每一次碰撞都在被攻城锤正面轰中,他只能拼命催动金元素抵挡、支撑。
拜恩的攻势却如同狂风暴雨,永不停歇,时而力劈华山,时而诡刺刁钻,让埃文防不胜防。
“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拜恩的声音在埃文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