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
秦建国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有些复杂,混杂着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这是大好事!能进省厅督办的专案组,这是多少刑警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干,听见没!”
“放吧师父,我们定好好干,绝不给你丢脸。”
“恩。”
“对了,师父,还有一件事——”
说到这里,李东有些尤豫了,不是不想说,而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话就说,跟师父我有什么好遮掩的?”
说到这里,秦建国顿了顿,“是不是——严处想要把你调走?没事,你去,上次就跟你说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直接跟师父说,师父全力持你。”
李东听得头一热,当即道:“没有没有,不是这事。”
“哦,那是什么事?你尽管说。”
“就是警枪的事,有眉目了—省里接下来应该会让咱们县局继续跟进这件案子。”
“这么快就有眉目了?那太好了!”
秦建国很高兴,却也不免有些疑惑,“案子既然有突破了,专案组怎么不继续查下去?让我们自己查,还有这种好事,是你在里面发力了吧?看来严处对你小子印象不错啊!来来来,你给我说说看,到底什么情况?”
“好。”
随后,李东便将警枪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张驼当年拐的那个孩,应该就是元。”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李东甚至能听到师父沉重的呼吸声。
他可以想象,此时的师父心里是多么的自责,小元的失踪,竞然不是意外,而是某个仇人为了报复他,专门找人拐的!
幸好同时查到了豹哥这条线,让接下来查找小元的事有了眉目和希望,不然师父得多么绝望——
“师父——?”
李东想想都心疼师父,试探着喊了一声。
“恩。”
电话那头是带着颤斗的一声鼻音。
李东听到声音,心头一紧,缓缓叙说道:“师父,小元的消息,其实严处本来是不准备告诉你的,他怕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毕竟专案组现在只挖到仓库这一层,豹哥’极其狡猾,目前已经断了线索,所以最终能不能找到元,谁也不敢打包票。”
“严处担心万一万一最后希望落空,你会承受不住二次打击,这比一直不知道消息更残忍·而且抓捕豹哥、查找小元,是专案组的工作,你不是专案组的成员,按理说无权知道这事—但我说服了他,我不希望这件事瞒着你。”
“东子,谢了。”
秦建国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声音低沉沙哑,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洪亮:“等我,我现在就去买车票。”
这句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似乎下一秒他就要挂断电话冲向车站。
“师父你别着急,听我说完。”
李东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立刻提高音量阻止道,“师父,你不能来,专案组人很多,都是汉阳市局的精兵强将,请你相信我,也相信专案组,我们一定会全力查找豹哥,哪怕上天入地,我也要帮师父你找到小元的下落!”
秦建国稍稍冷静了下来,开口道:“我不相信专案组,但是东子,师父相信你,小元的消息是你审出来的,单是这一点,师父记住了只是终于有了小元的消息,师父怎么能不去?我知道专案组很多,不差我个,但我总不能眼睁睁在家看着——”
李东说:“当然不会让师父你在家看着,不要忘了杀警案,专案组已经决定重新将这个案子交给我们长乐县公安局侦办。
,“如果不是有这件案子,师父你来就来了,咱们师徒并肩作战也挺好的可关键就在于专案组这边不能停,杀警案也不能放确实,杀警案现在看来,跟打拐案已经关系不大,但究竟还有没有不为人知的深层次牵扯,谁也说不准。“
“所以是我向严处提议的,将杀警案重新交给咱们局里侦办,这样,专案组不必分散精力,可以专注在打拐案上面,追查小元的下落,而杀警案在师父你手里侦办,我也能够放心——师父你说,我这个方案是不是比你来专案组,将杀警案扔给赵康他们靠谱?“
不等师父说话,李东继续道,声音变得凝重:“最关键的是,指使张驼子拐走小元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年杀警案的凶手,这个人十年前敢杀警察,五年前敢拐警察的儿子,其丧心病狂的程度简直无法想象!不尽快把这个藏在暗处的危险分子揪出来,我担心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对师父你不利!而且最应该亲手将他抓捕归案的人,就是师父你!”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
秦建国终于开口,“要是换了严正宏跟我说这些,他说什么都没用,在找儿子这件事上面,我不会做任何妥协!”
“但既然你在专案组,我放,也相信你会竭尽全。”
他顿了一下,“如果不顺利—如果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师父不怪你。”
“师父,别说这些丧气话,我不信这个豹哥真能做到无迹可寻!”
李东语气坚定道,“哪怕就是将大半个中国跑下来,我也一定帮你把小元找到!”
“师父相信你。”
“师父你放心,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两件案子,咱们齐头并进,互通有无。””
“好。”
“师父,时间差不多了,专案组那边要开会了。”
“那赶紧去,挂了。””师父再见。”
“恩。”
李东心情沉重地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师父不是被他说服了,而是做出了一个更艰难、更伟大的选择:他将作为父亲的痛苦与期盼,完全寄托给了自己这个徒弟和专案组,而自己则选择扛起作为一名刑侦队长的职责,去面对那个杀警案的凶手,也是他真正的仇人。
不管怎样,他从一个想要直接扑向儿子的父亲,回归并坚守在了刑警队长的岗位上,这一点,是值得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