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硬刚是傻子才干的事。
她瞥了一眼舞台上方那错综复杂、如同钢铁蛛网般的舞台吊杆和维修信道,产生了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
她没有丝毫尤豫,再次射出抓钩枪,整个人如同猿猴般,在光与影之中来回晃悠。
然后,举起了巴雷特狙击步枪。
她没有去瞄准那些无头苍蝇般的杂兵,而是将狙击镜的十字准星对准中央包厢。
包厢内,巴克利议员正惊魂未定地,对着通信器疯狂咆哮:
“废物,都是群废物!个杀都搞不定,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我懂了,肉包这是要玩斩首行动’啊。”
“可是——那包厢用的是防弹玻璃,狙击枪也打不穿吧?”
“谁说我要打玻璃了?”小肉包嘴角一弯。
她将准星,从巴克利议员那颗油光锃亮的脑袋上,缓缓向上移动,最终,锁定在了包厢正上方,那用来悬挂巨大装饰性幕布的金属滑轮上。
那是一个极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设备。
但小肉包通过【环境交互】的高亮提示,清淅地看到,这个滑轮,连接着一根长达数十米的钢缆,而钢缆的另一头,则固定着舞台侧方一个重达半吨的——配重铁块。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在【心流值】达到最稳定的瞬间,轻轻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被消音器处理过的微不可闻枪响。
“咔嚓!”
滑轮应声碎裂。
紧接着,一连串如同多米诺骨牌般的连锁反应,失去了滑轮的束缚,那重达半吨的配重铁块,在重力的作用下,轰然坠落!
巨型金属横杆,如同攻城锤,朝着中央包厢横扫而去。
金属横杆,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瞬间贯穿了整个包厢!
巴克利那颗还在疯狂咆哮的脑袋,如同被击飞的高尔夫球,划出优美的抛物线。
无头的尸体,缓缓瘫倒在他那张由象牙和黄金打造的奢华座椅上。
鲜血,染红了整个包厢。
“我勒个去,这画面——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小肉包连这种杀人艺术都能想到,可爱捏~”
执行完任务之后,小肉包深藏功与名地全身而退。
半路上,她发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老式电影院。
鬼使神差地,她走了进去。
电影院里,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个观众。
银幕上,正在放映着一部浪漫情调的黑白歌剧电影。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主角,正站在巴黎的街头,对着心爱的男人,深情地唱着:
“为什么当一切看起来不太乐观的时候,我却觉得生活依旧很美好?这已经成为最特别的一天。爱——让我们用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
游戏过场动画里,里昂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直播间弹幕,疯狂吐槽:
“里昂这个榆木脑袋,他能看懂什么是爱吗?|
“笑死,我感觉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女主角的站位有破绽,男主角的呼吸节奏不对。”
“杀手是不需要爱情的,他只需要牛奶和那盆花。”
里昂回到家,刚走到公寓的楼道,便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玛蒂尔达坐在台阶上,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一丝未干的血迹,看起来,比昨天更惨了。
她看到里昂,缓缓地抬起头,眸子里充满了麻木与空洞。
“生活,总是这么艰难吗?”她疲惫的音色,像块被砂纸打磨过的玻璃,“还是,只有童年时,才是这样的?“
里昂停下脚步,他看着她脸上的伤,看着她眼中的绝望,他沉默了许久,久到玛蒂尔达以为他不会回答。
终于,他轻轻点了点头。
“总是如此。”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了她,然后转身,准备上楼。
“嘿!”
玛蒂尔达叫住了他。
她看着里昂的背影,空洞的眼神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我要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她试探性地问道,声音里“你——要喝牛奶吗?”
里昂再次停下,他没有回头,挣扎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弹幕乐了:“哈哈哈,对这个冷面杀手来说,只有牛奶不可姑负。”
“好!”
玛蒂尔达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璨烂的笑容。
仿佛刚才所有的伤痛与绝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治愈。
她从台阶上一跃而起,像只快乐的小鹿,蹦蹦跳跳地,朝着楼下的小卖部跑去。
仿佛对她而言,能和这个沉默的男人,一起喝一盒牛奶,就是这个操蛋的生活里,为数不多,值得期待的乐趣。
这一幕,让直播间里所有正在插科打浑的观众,瞬间沉默了。
“我——破防了。“总是如此”,这四个字,比任何一句安慰,都更温柔,也更残忍。”
“是啊,他没有撒谎,没有给她虚假的希望。他只是用最平静的语气,告诉了她这个世界的真相。这,或许就是一个杀手,所能给予的最真诚的温柔了。”
“我忽然想起了《百年孤独》里的一句话:所有人都显得很寂寞,用自己的方式想尽办法排遣寂寞,事实上仍是延续自己的寂寞。寂寞是造化对群居者的诅咒,孤独才是寂寞的唯一出口。里昂和玛蒂尔达,他们就是彼此孤独的——唯一出口。”
玛蒂尔达那轻快如同小鹿般的脚步声还未完全散去,一股充满了肃杀与暴戾的气息,便如同潮水般,从楼下汹涌而来。
里昂的耳朵,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只是放下了手中那杯温热的牛奶,通过百叶窗的缝隙,望向了窗外那片阴沉的天空。
暴风雨,要来了。
公寓楼下,几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路边,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
车门打开,七八个浑身散发着彪悍气息的男人走了下来。
为首的,正是昨天那个穿着考究西装,听着贝多芬的变态——-史丹菲尔。
他刚落车,便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熟练地磕出一粒白色的胶囊,仰头,吞了下去。
药力,似乎在瞬间便涌遍全身。
他神经质地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我真喜欢这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他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这让我想到了贝多芬,就象你附耳到草丛中,你可以听到它们生长,听到昆虫爬动。那是——生命的声音。“
他上楼后,从一个手下手中,接过了一把造型夸张的雷明顿霰弹枪,那黑洞洞的枪口,如同地狱的入口。
他甚至没有去敲门,只是将枪口,对准了玛蒂尔达家那早已锈迹斑斑的门锁。
“砰!”
一声足以撕裂耳膜的巨响!
木屑与金属零件四散纷飞!
史丹菲尔象一个优雅的指挥家,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了这间早已被他宣判了死刑的屋子。
“贝多芬,要登场了。”
小肉包的直播间里,所有观众的心,在这一刻,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靠!吓人啊。”
“这反派塑造,可以称得上是优雅的变态’了。上一秒还在跟你聊哲学和音乐,下一秒就直接掏枪轰,这反差感,太刺激了!|
史丹菲尔的杀戮,开始了。
径直走向了那扇紧闭的浴室门。
门内,那个风骚入骨的女人,正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在浴缸里享受着泡泡浴。
史丹菲尔没有丝毫尤豫,举起手中的霰弹枪,对着那扇薄薄的木门,扣动了扳机!
“砰!”
又是一声巨响!
浴室的门,连同门后的女人,瞬间被那密集的钢珠撕成了碎片!
温热的鲜血,混杂着粉色的泡泡浴液,染红了整个墙壁,如同地狱里盛开的最妖艳的玫瑰。
而在走廊的另一头,玛蒂尔达的姐姐,听到枪声,刚从房间里探出头来一“砰-!”
史丹菲尔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反手一枪。
她的尖叫,被永远地卡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