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都快哭了，下意识先找试衣间里有没有丢衣服，这些衣服，丢一件都比她一个月的工资都多！
“别管衣服了！赶紧给我找人吧！”
周亦川一如既往平静沉着的脸上，第一次显现出焦急和愤怒！
目光在试衣间扫视了一圈，同样发现了敞开着的北面窗户，趴在窗边，正好看到郑乔乔沿着墙上的水管一点点爬下去，双脚稳稳落在地上。
两人的目光一高一低，忽然对视在一起。
郑乔乔笑了，朝周亦川摆摆手，“周县长，我后悔了！我离不开徐燃，哪怕徐燃非要跟我离婚，我也不要跟他离婚！我这辈子都跟定他了！”
周亦川抓住窗台的手骨节都发白了，“郑乔乔！你……”
你骗人。
骗了他的心。
郑乔乔坐上公交车，直往火车站去。
当时徐燃签下离婚手续，一定是想让她赶紧离开货场，可她真的不放心，她可以不进去货场，但她一定要在货场附近看着才能放心。
到了火车站，她找个了货场对面，一家视野很好的饭店进去，坐在人家二楼的桌子旁。
通过窗户，能清淅看到火车站货场门口的动静。
“小姑娘，也喜欢看火车呀！”
饭店服务员拿来菜单给她看，跟她聊天。
来饭店之前，郑乔乔已经从空间商场里拿了新衣服换上，这时候看起来并没有刚才那么狼狈。
她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乖巧点头，“恩，我从小就喜欢看火车，我爱人就是火车上的乘务员，现在他上班要走很久，他晚上下夜班回家，我就想在这里等等他。”
饭店服务员立刻羡慕道，“那你们夫妻俩感情可真好！不想我跟我家那口子，他整天下班回来，就知道睡觉，其实也不指望他能干多少家里活儿，主要是我俩一个月也说不上两句话……”
郑乔乔耐心听着服务员的话，她也需要有人跟自己说说话，才能缓解心底的焦虑。
一边听服务员说话，一边注意着货场门口的动静。
不管是进去货场，还是从货场里出来一两车，她就默默在心里记个数。
“诶你看我说了这么多，还都没给你点菜呢！”
服务员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主要是这个小姑娘太安静，太配合，气质太温柔，让她不知不觉中，就不小心说了这么多。
郑乔乔仍旧微笑道，“没关系的了，我也不饿，就是嘴馋，想尝尝你们这儿的招牌菜。”
服务员嘿嘿笑，“不是我说啊妹子，你今儿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们大厨刚好上班儿，我说几个菜，你尝尝，要是不好吃，就不收你钱！”
“那就你看着安排吧。”
郑乔乔现在心思根本就没有在吃的上面。
“糖醋里脊，拔丝儿苹果，再来个招牌烤鸡，就这仨菜，你一个人，给你全做成小份儿的，每个菜收你一半儿的钱！”
上半份菜，也算是关宁县的一个特殊风俗了。
没办法，火车站上来往的人有的是好几个人一起出门，有的是单独一个人出门，可黑省这边的饭菜分量普遍都大，人吃不完怎么办呢？
不止一个顾客提出要小份儿的，黑省的老板也都好说话，你说小份儿就小份儿的吧。
久而久之，几乎每个饭店菜馆儿里都会做小份儿菜了。
郑乔乔都同意了之后，服务员菜去后厨下菜单。
二楼窗边的位置上安静下来。
郑乔乔通过窗户，忽然发现有好几辆拉货的人力三轮车，排着队地往货场里进。
一连进去了七八辆。
每辆三轮车的车斗里，都装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比骑三轮车的司机还要高，上面还搭了一层防水布，晃晃悠悠地进去。
等她这边饭菜都上齐，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她看到这些司机又拉着货出来。
但很明显，出来的时候，车上的这些货都已经换掉了。
高度都明显不一样了。
按说人力三轮车往车站里送货，拉货，没什么好奇怪的，可奇怪的是，郑乔乔从这些三轮车的车队里，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胡树林他爸。
也就是徐明珠的老公爹。
胡树林他爸明明是开饭店的，怎么又去给人拉货了？
按说胡家的排骨店生意特别热火朝天，放着自己家的生意不干，去干这种力气活儿？
她拉住上完菜正要走的服务员，指着窗外胡树林他爸，“姐姐，你看我是不是看花眼了，那个年纪大点的叔叔，我记得他不是开胡记排骨锅的吗？他家店不干了？怎么去给人送货了？”
“嗐，你不知道，他家生意老好了，不可能不干的。”
服务员伸出头去看了一眼说。
郑乔乔疑惑地问，“生意那么好，怎么不忙自己家里的事儿呢？”
话说完，她发现服务员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她，意识到自己打探的意思太明显了，赶紧往回找补说，“好几次去他家里吃饭，他们店里人都忙不过来，要排好久的队。”
自认为这个话说的完全没毛病了，服务员却忽然朝她伸手，从她头发上摘下来一朵柳絮。
“哎呀要不关上窗户吧，外面柳絮乱飞，别再给整到饭菜里了。”
原来是看她头发上有东西啊！
郑乔乔默默松了口气，接着听服务员说话，“你看人家老张家排骨店生意好吧！可跟你说，人家排骨店的生意，只占一小半儿！大头儿全在这个货场里呢！排骨店那点儿生意，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啊？不会吧，排骨店都够挣钱了，火车站拉货还能有什么挣钱的，就算挣，也都是一些辛苦钱。”
服务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郑乔乔，“你男人不就是站上的人吗？你会不知道？”
郑乔乔恍然地笑笑，“我这不是……觉得老张他有点太钻钱眼儿里了，什么钱都挣，哎呀其实我是不想那个的，可是吧……反正他拿回来钱，我就尽管花，我啥也不知道，我啥也不问，到时候谁也找不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