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鸿依照裘千尺所传的口诀运气,力贯足下。
只觉得双腿劲力充沛。
他先在洞中来回奔驰,熟悉刚学到的功法。
速度未必见得比瞬息千里快上多少,但却有一股身轻如燕之感。
方鸿身上带着绳索,望了一眼黑的潭面。
足下猛地发力,向鳄潭奔去。
完颜萍和绿萼睁大美眸瞧去,神色极为紧张。
害怕忽然听到扑通落水之声。
只是洞中光线昏暗。
方鸿的速度又是极快,自从他纵身入水之后,听得啪啪的踏水声,哪里还见得到人影。
水面上,方鸿急急而奔。
“裘千仞的轻功,果然非同小可。”
我初学乍练,竟也能轻易登萍渡水。
真不愧是逃生保命的绝技!
方鸿不禁想起裘千仞被周伯通逼得亡命千里的往事。
以周伯通之能尚不能追得上裘千仞。
他越踏越快,凝目而视,已经看到岸边。
忽然水下响动,潭中鳄鱼听到水声,察觉到有猎物来了,纷纷躁动起来。
“来的好。”
“正可以做我的踏脚石。”
方鸿心中一喜。
此刻,正觉身子微沉,眼见已经不能踏在水面。
听到足下水动之声,闻声辨位,一脚踩在袭击而来的鳄鱼头上,身子再次纵起。
三五个起落间,已到达对岸,
岸边正趴着几只鳄鱼,听到动静,张开大嘴一窝蜂扑了上来。
要是落入水中,方鸿还有些忌惮这些鳄鱼,
此刻已到了地上,哪里还将它们放在眼里。
他抬足便踢,脚出无影,四面八方涌来的鳄鱼,被他一一踢翻,
有的吃痛退入水中,有的被踢得四仰八翻,四只爪子不停乱动却始终翻不过身。
方鸿在附近一看,果然找到了一条形制简陋的石阶。
对照脑海之中羊皮图形的图案,果然是通路无疑。
他循着台阶走了一段。
咔一声脆响。
脚下踩断一个硬物,那硬物的截面泛出幽幽绿光。
方鸿弯下身拾起一看,是个断骨。
那幽幽绿光是骨头里的鬼火磷光。
再往前走了几步,又找到一具头骨。
对岸。
“哎呀!”裘千尺轻拍大腿,忽然喊了一声。
“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公孙绿萼忙问道。
“娘犯了个大错!”裘千尺悔恨道,从怀里将那羊皮地图取出。
“刚才我教那小子口诀,他一遍就记住了,可见此人,记性甚佳。这羊皮上的地图他曾经看过,自然也记得清楚。”
公孙绿萼只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完颜萍也是一脸茫然。
裘千尺一看她二人这副表情,恨铁不成钢,骂道:“你们两个呆头鹅,那小子既然学了我的轻功,多半已渡过鳄潭。他又记着地图方位,何必回过头来救我们三个累赘。”
她为人所叛,困在这石窟十馀年,性情变得怪癖,对人疑心极重。
绿萼刚想说母亲多虑,但见到裘千尺目光看来,只得低下头去,不敢开口。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什么。”裘千尺说道,“萼儿,你跟娘当初一样,就是心太善。”
“啊?”完颜萍一时失口。
裘千尺瞪了她一眼。
完颜萍忙指着水潭,遮掩道:“我好象听到有水声,是不是方师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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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没听见?”裘千尺两眼一翻,继续对女儿说道:“这小子是白驼山的传人,哪会是什么好人?白驼山欧阳锋的名头你没听过吗?你舅舅当年一世英雄,王重阳仙逝之后,除了南帝段皇爷,最忌禅的便是此人,
公孙绿萼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唉,你呆在这幽谷中多年,对江湖上的事确实一无所知。”裘千尺叹气道,“小丫头,你跟她说说。”
完颜萍当年是金国的皇亲贵胃,行走江湖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
欧阳锋销声匿迹多年,她哪里又知道,只得一个劲地摇头。
啪啪啪。
裘千尺刚想说话,只听得水声渐响。
方鸿手上握着一根绳子,踏水而回,轻功比之去时似更有精进。
一落地,方鸿说道:“对面果然有通路。”
众人听了精神一振。
裘千尺不想方鸿真的回来救人,“你怎么没独自跑了?”
方鸿顿时大怒:“你以为方某是什么人?”
公孙绿萼赶紧圆场,她也觉得母亲这话太过伤人。
“方大哥是个好人,绝不会”
话还没有说完。
就听方鸿恶狠狠地说道:“老太婆,你可是答应过,救你出去会给我好处的。你刚刚这么说,
是不是打算要反悔?告诉你,方某人可不是好欺负的。你休想赖帐!”
裘千尺听了,又好气又好笑。
没想到方鸿念念不忘的是这件事。
虽觉得他贪利,但总算好过公孙止那小人。
她说道:“老身答应你的事自然算数。”
绿萼、完颜萍听了,心道:“原来这就是白驼山传人。”
“对面还有个死人呢?”方鸿看到尸骨的事说了。
裘千尺冷笑道:“多半是被公孙狗贼所害。”
她也不知道真相如何,反正总要找机会骂一骂公孙止,发泄一下。
方鸿飞身到高处,将那绳子绕着一块巨石绑结实了,做成了索道。
有了索道之后,渡过鳄潭便不是难事。
众人皆会武功可以踏绳而过。
裘千尺手足残废,自己无法过去。
“娘,我来背你。”公孙绿萼正要抱起裘千尺。
“凭你的本事背上我,还能走到对岸吗?”裘千尺转向方鸿,“小子你来背,我传你轻功,你背我过潭不算委屈你吧?”
方鸿点了点头,背起裘千尺。
几人一个接一个踏绳而过。
完颜萍轻功不错,有了绳索辅助,很快到了对岸。
只是刚落地,她就发出一声尖叫,显然是被对岸的鳄鱼给吓到了。
公孙绿萼轻功不佳,走到中途险些坠下,好在方鸿在后护持,总算是有惊无险。
到了对岸,几人按地图所示寻找出口位置。
只有公孙绿萼到那具不知名遗骨面前蹲下,双手合十,嘴里叻念什么。
“嘿嘿,女儿你就是念千遍经文也赎不了公孙止的罪孽。”
裘千尺冷笑道。
方鸿却说道:“这具骸骨只怕不是公孙止造的孽。”
他从手中亮出一个木牌,已经有些朽坏,上写着一个名字公孙琛。
是方鸿自遗骨旁不远处找到的。
裘千尺听得这名字微微一愣,觉得有点耳熟。
她来绝情谷的时候,公孙止父母早丧,她并未见过公婆。
公孙止又是单传,没什么兄弟姐妹。
可,这名字她确实听过。
“我想起来了。”
裘千尺记得有一年绝情谷遭遇强敌,要不是自己舍命杀退敌人,绝情谷早就给人毁了。
公孙止素不出谷,那群强敌并非他所招惹。
后来,裘千尺问询方知。
那些人之所以知道绝情谷,之所以要来找麻烦,都是因为公孙止的叔公。
“狗贼的叔公就叫公孙琛,据说当年惹下大祸失踪了。想不到死在这里。”
公孙绿萼好奇问道:“太爷惹下了什事?”
“那种陈年旧事,我怎会知道。”裘千尺说,“只是听狗贼说,好象跟西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