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娃娃抓起!明日…不,现在!就让礼部那群人给咱拟章程!看谁还敢胡诌!看谁还敢撒泼!”
马皇后停下针线,轻轻叹了口气,温声道,
“气大伤身。规矩要立,教化也需春风化雨。”
坐在角落里的中年货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颊上一道不太明显的旧疤,眼神黯淡下去。
十年前,他挑着货担路过邻县一个富户庄子,不过是停下来讨碗水喝,就被庄头污蔑偷看小姐洗澡。
一顿毒打,货担被砸,脸上留了疤,还被扭送官府关了三天。
虽然后来查清是误会,可那“贼偷”、“下流胚子”的污名,像附骨之蛆,让他在家乡都抬不起头,只得背井离乡来金陵谋生。
他盯着天幕上那个被无端指为“人贩子”的后生,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闷闷地低声骂了一句,
“狗眼看人低!良心都让狗叼了!”
端起粗瓷碗,狠狠灌了一口苦涩的凉茶,却压不下心头的憋闷。
汴梁桥码头,刚卸完货的男子正啃着干饼,嗤笑道,
“嘿!这老爷子,心眼儿跟针鼻儿似的!俺们扛大包的,掉个馍馍滚到泥里,旁边人帮着捡起来,谁不是道声谢?怕人抢?忒小气!”
秦淮河畔,几个浆洗衣物的妇人一边捶打,一边闲聊。
年轻的媳妇笑道,
“这小娘子心肠真好!不过被叫大姐……噗,换我我也得心塞!”
“想当年俺刚嫁过来时才刚及笄,巷口那耳背的刘婆子就喊俺‘他婶子’,气得俺三天没理她家娃!”
引来一片理解又促狭的笑声。
一个简陋的农家小院里,老农李三正修补农具。
忽然李三低声咒骂了一句,眼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他想起了前些年那桩糟心事。
县里征发徭役修水渠,管事的吏员弄错了名册,把邻村一个同名同姓的懒汉漏了,却硬生生把他老实巴交的儿子抓了去顶替。
儿子白白在工地上干了三个月苦力,家里田地都差点荒了。他去县衙理论,反被呵斥“刁民抗命”。
最后虽然查清,儿子回来了,人也瘦脱了形,那份被冤枉、被强压的憋屈和无处申诉的愤怒,至今想起来都让李三心口发堵。
他看着天幕上那个被“前号主”债务连累的后生,仿佛看到了那个被“名册错误”坑害的儿子。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闷头干起活来。
“唉,这世道,哪儿都有糊涂账,坑人的王八蛋!”他老伴也停下了纺车,跟着叹了口气。
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看到此处,赶紧拽了拽正眼巴巴盯着糖人摊的儿子,板起脸教训,
“看到没?多丢人!再敢乱拿人家东西,小心你的屁股!”
孩子缩了缩脖子,眼睛却还粘在糖人上。
路过看热闹的闲汉笑道,
“这娃娃,胆儿肥,嘴还刁!抢了人家葡萄还嫌酸?要搁俺们那儿1,早被他爹吊树上抽了!哈哈!”
城门口,几个守城的老兵刚下值,正围着火堆烤红薯。
缺了门牙的老兵啃着红薯,含糊不清地笑道,
“这老头儿!逆行撞了人还充大方?这分明是老糊涂了!撞坏了东西就得赔!”
另一个老兵叹气,
“老糊涂好啊…至少不讹人。俺当年被个赶驴车的蹭了一下,那老梆子躺地上硬说腿折了,讹了俺半个月饷钱!想想就来气!”
长安坊市间,走街串巷卖木梳的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后怕和庆幸的古怪表情。
他去年在洛阳,就被一个喝醉的莽汉错认成仇家,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踹在屁股上,疼得他半个月不敢坐实凳子。
他嘟囔着,
“这都啥毛病……认错人就能理直气壮动手动脚?”
加快脚步,离人群远了些。
——
【当梵高穿越到现代看到自己的画展时。
【如果梵高穿越到现代博物馆,他的心境会发生改变吗?
很难想象现在价值上亿的名画,曾经却换不到一瓶酒。
当梵高看到他的每幅画作居然能在后世,受到大家的喜爱,他会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
【我一直记得电影里的那句话:“那个游荡在普罗旺斯田野的怪人,是我所见过最伟大的画家。他的画作前无古人,可能也后无来者。”】
谪仙人李白已然半醉,懒洋洋地倚着的窗户。
天幕上,正是一片浓烈到灼目的金黄——梵高的《向日葵》。
那些花朵在陶罐中怒放,花瓣卷曲如火焰,茎叶扭曲着向上挣扎,明艳的颜色仿佛要将整个画面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