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并坐,李治神色温和,武则天则仪态端庄。
当那句“爱情是属于勇敢者的”一闪而过时,武则天神色没有丝毫波澜,唯有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抿紧了一分,快得如同错觉。
李治则是勾起了嘴角:确实曲折,但朕是勇敢的!!!
肉铺的案板前,王屠夫刚剁完半扇猪,送走一位客人。
他习惯性地朝对面酒楼的门口张望,正好瞧见那个总爱穿杏色衣衫的老板,此刻正倚着门框,出神地看着天幕。
老板张娘子柳眉微蹙,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线。
王屠夫心头猛地一跳,想起了去年腊月,自己借着酒劲,扛着一条最好的后腿肉,红头涨脸地杵在人家铺子门口,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
“张娘子……天、天冷,给你……添点油荤!”
张娘子当时脸一红,啐了一口,
“王屠子,大清早发什么癔症!”
却一把接过肉,两人两两相望许久。
张娘子见等不来后面的话,“砰”地关上了门,留他在寒风中臊得像个刚褪了毛的猪。
后来,他再不敢上前搭话,只敢远远看着。
天幕上“姐的面子比命都重要”飘过时,张娘子嘴角似乎极快地撇了一下,眼神却黯淡下去。
王屠夫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别的什么。
他抄起沉重的剁骨刀,“哐”地一声狠狠劈在案板的猪骨上,碎骨渣子飞溅。
等着买肉的妇人吓了一跳,
“哎哟王屠子!使那么大劲做甚?想把案子劈穿喽?”
王屠夫不答,只闷头又狠狠剁下去,仿佛要将胸中那股子憋闷、懊悔,一起剁碎了。
在我身上发生:没什么好说的,有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
曹操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荀彧垂眸看着案上的奏报,姿态依旧端雅,仿佛全神贯注,只有那微微抿紧的唇线,泄露了一丝情绪。
曹操的视线从天幕缓缓移回,落在荀彧低垂的眼睫上。
不由得在想这张平静的面容下,藏着多少未尽之言?
多少他曹操自以为“心照不宣”实则可能偏差千里的思虑?
荀令君,吾之子房”,他的定海神针,他们之间,真的如他所想般毫无间隙吗?
“啪!”
一声清脆的拍案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沉寂。
荀彧肩头几不可察地一颤,终于抬起了眼,望向曹操。
曹操并未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天幕,
“文若!”
荀彧心头一跳,肃然道,
“明公?”
曹老板却一改刚刚的严肃模样,上前拉住荀彧的手,痛心疾首道,
“文若啊,如天幕所言,这‘心意相通’,这‘心照不宣’,是何等傲慢,又是何等危险!”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如果不是天幕出现,你我二人之间怕是永远无法重归于好了!”
荀彧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但看着那张近在咫尺脸上,没有不正经,没有试探,只有一种近乎赤诚的急切和痛楚,还是正了正神色,认真听下去。
“文若!就像后世人说的,孤要的是‘口吐真言’!是‘打直球’!哪怕这球打得笨拙,打得难堪!”
“尤其是一些原则性问题,不能回避,模棱两可!!!”
看曹老板絮絮叨叨地越说越激动,荀彧的思绪却慢慢飘远,想起了天幕刚挑明问题时曹老板总来找自己谈心的那段时光。
“……文若?你还有没有在听?”
思绪回归,荀彧看着自己对面这张脸上的幽怨,发出一声轻笑。
阿香低头,轻轻蹭了蹭自家娃娃柔软的小脸,眼神却飘向了巷子口。
她想起自己还是姑娘时,隔壁巷子那个常帮她爹挑水的后生。
两人碰见了,总是红着脸,谁也不敢多看谁一眼,更不敢多说一句话。
后来爹娘做主,把她嫁给了现在的丈夫。丈夫是个老实人,对她也好,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前些日子回娘家,竟在河边又遇见了那个后生。他成了个走街串巷的货郎,黑了,也壮实了。
两人隔着几步远,站了好一会儿,河风吹得人发凉。
她看到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她也想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