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药师的声音嘶哑,却象一道雷一样,在公堂上炸开!
“这是幻蝶草!南疆深山瘴气里才能长出来的毒物!是做‘蝶梦’那种迷魂药用的主料啊!”
他猛地转头看向萧文虎,脸上全是害怕,几乎是吼了出来。
“大人!这东西有剧毒,闻久了人会出问题!不能放在这,更不能流出去,不然要出大事的!”
“轰!”
整个公堂,彻底炸了。
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药师,不可能拿自己一辈子的名声开玩笑!
幻蝶草!
毒物!
迷魂药!
这几个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从那箱子里的草,转到了旁听席上。
胡御医想不明白,萧文虎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甚至连孙百草这个最大的变量都请了过来!
这不是审案!
这是一个为他精心准备的陷阱!一个让他自己跳进来,再也无法挣脱的死局!
公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那股诡异的甜香,此刻闻在众人鼻中,仿佛成了催命的毒药。
萧文虎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已经摇摇欲坠的胡御医,冰冷的声音,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胡御医,你还有什么话说?”
胡御医盯着孙百草,那张脸一下就白了。他想不通,这个怪老头从不和官府来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胡说八道!”
胡御医的声音听着有点怪,他指着孙百草大声喊:“你个乡下人懂什么,敢在公堂上乱说话!”
他想用官威压住对方,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孙百草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都懒得跟他吵,只是对着主位上的萧文虎又鞠了一躬:“大人,我拿我一辈子的名声担保,这东西就是幻蝶草,错不了!”
一个是宫里的大官,一个是民间有名的药王。
谁说的是真话,堂下的老百姓心里都有数了。
旁听席上,王康的后背已经全是冷汗。他看着堂上稳如泰山的萧文虎,心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他以为这事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没想到对方早就挖好了坑,就等他们自己跳。
“够了。”
胡御医还想说什么,主位上的萧文虎开口了。
他没看胡御医,也没理孙百草,只是看着堂下所有人,声音很平稳,却带着一股压力。
“既然双方都说不清,这案子就先放一放!”
王康和胡御医听了这话都愣了一下,心里刚松了口气。
可萧文虎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证物,包括这批药材,全部封存!”萧文虎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敲在每个人的心上,“等我准备好材料,上报刑部和大理寺,三司会审,再做决定!”
三司会审!
这四个字让王康和胡御医的脑子嗡的一声。
在京兆府,萧文虎或许还能说了算。可一旦闹到刑部和大理寺,这事就再也瞒不住了。那些人可不管你后台是谁,幻蝶草这事要是被查实,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这批幻蝶草,绝对不能留着!
这个念头,同时出现在王康和胡御医的脑子里。
“退堂!”
萧文虎一拍惊堂木,不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转身就走进了后堂。
……
当天晚上,天很黑。
京城南区,清河萧氏商号的总号里安安静静的。
几个黑衣人悄悄的贴着墙根,躲开巡逻的护卫,很轻松的翻进了院墙。
他们的动作很利索,一看就是练过的。
为首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几个人就分头行动。他们的目标很清楚,就是后院那个堆满货物的大库房。
他们没去闯京兆府的证物库,知道那里不好进。他们想了个更直接的办法。
毁掉一切!
只要把清河萧氏的库房和帐本烧了,弄出一场大乱子,这批货的记录就没了。到时候死无对证,就算三司会审,也拿他们没办法。
“吱呀——”
库房的木门被一根铁丝轻轻弄开。
一股木头和麻布的味道传了出来。
为首的黑衣人笑了笑,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亮。
火光下,他把一个装满油的竹筒,用力的扔进了货物堆里。
“轰!”
干木头和棉麻布一沾上油,火一下就烧了起来!
火苗疯了一样往上窜,吞噬着周围的东西。没一会儿,半个库房就成了一片火海!
冲天的火光,把黑夜都照亮了!
“走!”
眼看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为首的黑衣人喊了一声,准备带手下撤退。
可他们刚一转身,院子四周突然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那声音从远到近,带着一种杀气,好象一张大网,正从四面八方收紧。
为首的黑衣人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一抬头,发现院墙上和房顶上,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弓弩手。那一个个黑色的弩口,在火光下闪着冷光,已经把他们全都瞄准了。
院子正前方,火光照着的地方。
两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
左边一个,高大壮实,肩上扛着一把大斧头,咧着嘴笑,正是王大锤。
右边一个,同样高大,表情严肃,手里提着一把刀,眼神很利,正是萧文龙。
“嘿,几只老鼠,还真敢来啊。”王大锤把斧头往地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你锤爷可等你们半天了。”
那几个黑衣人脸色大变,背靠背的聚在一起,握着刀的手都白了。
他们知道中计了!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商号,这就是个陷阱!
“别废话!”为首的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狠劲,“杀出去!”
话音刚落,他就朝着萧文龙和王大锤的方向冲了过去!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活路!
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萧文龙和王大锤的身前。
那人穿着一身青衫,两手背在身后,火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就静静的站在那,却象一座山一样,挡住了所有人的路。
正是萧文虎。
他看着那个朝自己冲过来的黑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开口,声音清楚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总算把你们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