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闷响。
那头领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他只觉得一股山洪暴发一样的恐怖力道,从对方的脚尖灌进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全身的骨头好象都在这一瞬间被震碎了,整个人象个破麻袋一样倒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撞在远处的院墙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软软的滑落在地,彻底昏死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过是几秒钟的事。
当那些还在抵抗的黑衣死士,看到自己战力超群的首领,竟被人这么干脆的废掉,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墙角时,他们心里那根弦,终于“啪”的一声,断了。
“首领倒了!”
“降者不杀!”
萧文龙抓住这个机会,发出一声大吼。他手里的砍刀卷起一片血浪,瞬间将一个发愣的黑衣人劈翻在地。
王大锤更是象疯了一样,手里的巨斧抡成了一道旋风,那些本就吓破了胆的死士,没人能挡住他一下。
战局瞬间变成了一边倒。
没一会儿,院子里剩下的几个黑衣死士,就被清河萧氏和血手帮的人全部砍倒在地,死的死,抓的抓,再没一个能站着。
直到这时,震天的喊杀声才慢慢停下,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焦急的呼喊。
“着火啦!快救火啊!”
“水!快提水来!”
被惊动的商号伙计和附近的居民,提着木桶,端着水盆,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奋力的将一盆盆水泼向那已经把半个夜空都映红的库房。
火光,浓烟,水汽,还有人们吵闹的呼喊声,把这个院子变成了一片混乱。
萧文虎没去管那冲天的大火,也没理那些被捆起来的俘虏。
他慢慢走到那个昏死在墙角的首领身边,蹲下身,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还有气。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两座一座已经烧成框架,另一座也冒着浓烟的库房,又看了看那一片狼借,血流满地的院落。
清河萧氏,损失惨重。
然而,萧文虎那张沾了些烟灰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心疼或者愤怒。
他的眼神,冷得象冰。
这点损失,跟他今晚的收获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仅抓到了放火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亲眼确认了,那簇诡异的绿色火焰。
从江南到京城,那只藏在太子党背后,真正操控一切的黑手,终于被他抓住了尾巴!
萧文虎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个昏死过去的首领身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残酷的弧度。
京兆府大牢的最深处。
这地方黑黢黢的,光都照不进来,空气又冷又湿,混着一股发霉和血腥味儿,往鼻子里钻,冷得人骨头缝里都冒寒气。
“哗啦!”
一盆冰凉的井水,被直接从头顶浇了下来。
那个昏过去的纵火头领浑身一抖,猛的睁开了眼睛。他一咳嗽就牵动了胸口断掉的骨头,那钻心的疼让他一下子清醒了。
他被粗铁链子锁在一个冰冷的柱子上,四肢都被拉开,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断掉的右手腕和脱臼的左肩上,每一秒都说不出的难受。
地牢里没点灯,只有门口一道窄缝透进来一点光。
一个身影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又亮又暗的地方,好象跟黑地里融成了一块。
那人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那平静的眼神,比这地牢里的冷气还让人心里发毛。
是萧文虎。
纵火头领的瞳孔猛的一缩,昨天晚上那吓人的一幕又出现在他脑子里。那只轻轻按在他胸口的手,那股可怕的力道冲进他身体里,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
“醒了?”
萧文虎终于开了口,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就跟平时说话一样。
萧文虎站起来,慢慢走到那头领面前,昏暗的光把他影子拉得老长,就象高高在上的神仙看着地上的蚂蚁。
“叫什么。”
“从哪来的。”
“谁派你来的。”
三个问题,很简单,一个多馀的字都没有。
那头领大口喘着气,胸口像破风箱一样“嗬嗬”响。他抬起头,一双全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萧文虎,脸上竟然挤出一个难看的冷笑。
“呵……呵呵……”
“你杀了我吧。”他的声音又哑又没力气,但那股死士不要命的劲儿一点没少,“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萧文虎看着他,脸上也笑了。
那笑容很淡,看着很温和,但在这种地方,却显得特别奇怪。
萧文虎没再多问,只是转过身,对着身后影子一样的郭阳,小声吩咐。
“把咱们血手帮的老规矩,给这位硬汉试试。”
萧文虎顿了顿,好象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记住,别让他死了。我还要听他说话。”
郭阳微微弯了下腰,没说话,只是从墙上拿下来一个普普通通的布包。
郭阳走到那头领面前,慢慢打开了布包。
里面没有刀,没有鞭子,只有一排排长短粗细都不一样的银针,还有几个装着不知道是什么药水的小瓷瓶。
看到那些东西,那头领的眼神除了害怕,还有点搞不懂。
他受过最苦的训练,刀砍斧子劈都不怕,骨头断了、肉被挖掉的折磨也能忍。可眼前这些东西,他从没见过。
不知道的东西才最吓人。
郭阳没理会他的眼神,只是面无表情的拿出一根最细的银针,在小瓷瓶里蘸了一下,然后,在那头领吓坏了的眼神里,精准的刺进了他的指甲缝里。
“啊——!”
一声不象人发出来的吓人惨叫,猛的从那头领嗓子眼里爆出来,在地牢里响来响去,好象要把人耳朵都震破。
那感觉不光是疼。
更象是有无数蚂蚁,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他的骨头里,疯狂的啃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又麻又痒又疼!
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萧文虎已经走出了地牢,他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里面叫得特别惨的声音,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
他身后的王大锤和萧文龙,听着那一直没停的惨叫,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害怕,感觉头皮发麻。
他们知道萧文虎手段狠,却没想到,能这么狠。
郭阳,这个平时不爱说话,象个影子一样的人,竟然还是个这么会审问人的高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地牢里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又尖又高,到中间喊得嗓子都哑了,再到后来一阵一阵的,就象一头被活活折磨的野兽,在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