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何青结束了一天“忙碌”的事务,愉悦的回到玉堂殿。
由于皇帝最近一段时间整日纠缠,以至于“三国演义”停笔了。
原本想着用三国演义来告知皇帝后续的历史,但随着添加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方法似乎有些行不通了。
演义是以历史为骨架,相当于重新构建了半个皮囊,不少人物的命运以及结局进行了艺术加工。
单是皇帝一个人的话,那倒可以一边看演义,何青在一边解答困惑。
如今除了赛硕之外,贾翊、曹操先后添加,甚至在以后,可能还有刘备、孙坚、诸葛亮等人的添加,演义的路子不合适了。
何青伸展懒腰,人刚进玉堂殿,便听到外面有动静传过来。
赛硕突然来到了玉堂殿,几乎是前后脚。
“不是吧,别告诉我皇帝又要听了。”何青哭丧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赛硕笑着摇头道:“君侯误会了,陛下邀你明日一同与张角见面。”
“这么迅速?”何青顿时有些异。
行动速率提上来是好事,说明皇帝把他的话听到心里面去了。
就怕人前答应的好好的,扭头就当成耳边风。
赛硕点头道:“是,君侯今早告诉陛下以后,陛下就已经开始了行动,张角那边没问题,他愿意见。”
“好,我知道了。”何青捏了捏下巴,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那在下就不打扰君侯休息了。”赛硕微微躬身,而后缓缓退出玉堂殿的宫院。
最开始是何公子,后来是何祭酒,如今为君侯,三个时期的称呼表明何青攀升的速度。
封侯可是无数人梦以求的荣耀。
何青早早的休息,调整好状态,明日面对张角将不会太容易。
张角目前属于那种半信半疑的态度,不让他亲眼看到一些事物,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之所以暂时答应,无非是那日何青的一番话打动了张角。
第二天清晨。
何青起来以后直奔云台殿,连早晨的锻炼也没有做。
此次与张角见面的地方在秘书监,除皇帝在场外,曹操、贾翊也在。
既然知晓了何青的身份,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正好让两人见识一下何青的才能。
何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不禁有些尴尬。
明明已经起的很早了,结果还是最晚的那个。
“赛硕,把人带过来吧。”刘宏见人到齐,朝着赛硕示意。
赛硕点点头,到外面吩咐绣衣使者带人。
两位绣衣使者去到旁边的房间,将被锁着的张角带进阁房。
相较于先前的待遇,张角此时的待遇好了很多,仅有双手、双脚锁上了,之前可是浑身被绑的死死的。
张角一进来就看着何青,目光不曾移动过。
“我们又见面了。”何青笑着打了个招呼。
张角冷眼道:“我一直在等你,你让我等得太久了。”
自从上次被何青稀里糊涂的说服,冷静之后细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经过多日的思考,张角似乎明白了原因。
在那日的交谈之中,何青仿佛身处于局外,并将对皇帝的矛盾转移到了豪强上面。
是,张角承认何青说的没错,皇帝人在皇宫,就算派人搜刮敛财,那也没有豪强对于乡里带来的压迫大。
百姓从始至终需要承受两份压力,一份来自朝廷,一份来自豪强。
这些话很有道理,可张角就是有些不服,这何青凭什么信誓旦旦,好似掌握了一切。
另一方面,何青的命数诡异,且能够一眼看出张角的寿数,这不合常理。
张角答应皇帝的见面,一是为了看看皇帝究竟有何改变,二是要确认何青的来历与身份。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牛哗的人?
张角不信邪!
“等得久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皇帝陛下。”何青耸了耸肩,冲着皇帝眨了眨眼睛。
皇帝冷哼一声,没有接这个话。
张角懒得废话,直奔主题道:“废话少说,你说皇帝有了改变,那么改变在哪里?”
何青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皇帝与你见面,并一直留着你,还有让我与你交流,这不就是改变吗?你是反贼,皇帝没有杀你就已经是天恩了。”
“不,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张角眯了眯眼睛,看着皇帝摇了摇头。
何青说的是态度上的改变,态度可以因为各种原因改变。
他要看到真正的改变,那种从魂魄到肉体,由内而外的改变。
何青见此不再说话,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如何证明皇帝的改变?
他证明不了,能证明的只有皇帝一人。
刘宏明白何青的意思,缓缓来到阁房中央道:“我想知道你真的见识到了这人间疾苦吗?”
“我出身乡里,每日与百姓接触,怎会不知人间疾苦?我修习太平要经,治病救人,怎会看不到人间疾苦?”张角重重的冷哼一声。
刘宏面无表情,转头看着张角道:“是啊,你出身乡里,难道我就不是出生在乡里?”
真以为他看不清天下的疾苦,不了解百姓的苦楚?
荒唐,皇帝什么出身?说句不好听的,亭侯算个什么东西?
亭侯不过一个名号而已,在外面真不一定比乡里的大族、望族、豪强好使。
张角没有接话,只是死死的盯着皇帝。
刘宏叹息一声道:“我登基以来,曾试图改变这天下,这皇位按理说怎么也不会到落到我的头上,只能说上天眷顾了我,窦武、陈藩等外戚和士人为了扶持一个傀儡皇帝,所以他们选择了我,因为我年幼,因为我出身低,也因为我好控制。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日我来到阳,看到了满城的繁华,张角,你说过你第一次来到雒阳的震撼,我何尝不是如此,士人之间把酒言欢,夜夜笙歌,外戚权倾朝野,掌控内外,宦官根深蒂固,与士人水火不容。
我问你,我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成了皇帝,上面有太后临朝称制,下面有宦官左右弄权,里面有外戚压着我,外面有士人防着我,来,张角,你来告诉朕,朕应当怎么做?”
说到最后的时候,皇帝的眼神变得阴狠,语气中散发看无形的杀意。
这一刻的刘宏,才是真正的皇帝。
曹操忍不住看了眼何青,何青对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