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残骸间,血镰大将军的尸骸尚未冷却,林玄的声音就通过观星秘术穿透虚空,在死寂的星空中炸响:
“李道长!快走!血镰一死,整个死星带的虫族要塞都会被惊动!它们”
话音未落,一旁的林守山突然暴起,枯瘦如鹰爪的手掌狠狠捂住林玄的嘴巴,硬生生掐断了传音。
星空驿站内,灵力震荡,林守山双眼血红,声音嘶哑得可怕:
“少主,你疯了吗?!”
他一把将林玄推出观星仪,苍老的面容扭曲:“你怎么能提醒他?”
“要是被虫族知道,我们帮助杀死血镰的人,这会把林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林玄挣扎着抬头,声音同样沙哑,“林叔,你说的我都明白”
“出于人族的情义,我们帮助李道长掩盖消息,得罪羽化族和幽影族也就罢了!”
林守山浑身颤斗,神情痛苦而复杂:“我们林家在深渊星域可以做任何事情,但唯独不能招惹到虫族!整个林家,都是仰仗着虫族的鼻息,才能安然无恙,发展壮大!”
“走,我们快走,现在就走!不能再和李道长牵扯上任何的关系!”
说着。
他就用力拉拽林玄。
林玄开突然出声:“林叔,难道我们林家就该永远对虫族卑躬屈膝吗?”
林守山拽着林玄的手臂突然僵住,苍老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缓缓转身,浑浊的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恐惧,以及一丝深藏多年的屈辱。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象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林家的那些老东西,他们宁可跪着活,也绝不会允许你去帮李道长!”
林玄没有退缩。他直视着林守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我们就该永远当虫族的狗?”
这句话如同一柄尖刀,狠狠刺进林守山的心脏。
他的身形晃了晃,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你以为我没想过反抗吗?”
林守山突然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三千年前,你父亲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虫族特有的腐蚀性镰足留下的痕迹,至今仍未愈合。
“那天,虫族当着所有林家人的面,活剐了你父亲!它们让我们跪着看,谁敢抬头,就杀谁全家!”
林守山的眼中泛起血丝,“你以为骨气值几个钱?在虫族眼里,我们连蝼蚁都不如”
林玄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所以您就甘心当它们的看门狗?让林家世世代代活在虫族的阴影下?”
“你以为我不们想反抗吗?!”
林守山突然暴吼,声音震得观星殿簌簌发抖,“但你知道林家现在分成几派吗?”
“大长老一脉早就和虫族勾结,二房三房靠着给虫族上供活得滋润!真正想反抗的,就只剩下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旁系!”
“几位星海境的族老,全都闭关不出,默许大长老等人的行为!”
“我们连一位族老的支持都没有,要是被二房三房知道你这么胡来,他们一定把这件事当做把柄,趁机抹除你!”
守山的话音刚落,林玄突然抬头,目光如炬地望向观星仪中那道静立星空的身影。
“林叔,您说我们孤立无援”
林玄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丝微妙的希冀,“但李道长,不就在那里吗?”
林守山猛地转头,浑浊的瞳孔中映出李悠一剑斩灭血镰的残影。
他的表情凝固了——先是震惊,继而迟疑,最后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
老人干裂的嘴唇颤斗着,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那双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暴露出内心的动摇。
“星海境”能一剑斩灭血镰,在星海境中确实很厉害"
但很快,林守山又猛地摇头:“不行!太冒险了!就算李道长实力超群,可他终究只是一人,族内的人不会”
“总要试一试,难道不是吗?”
林玄抬头反问,眼眸中出现坚定之色。
“难道,你就这么关心,让大长老他们完全放弃林家的自主权,给虫族当一辈子的狗?”
“林叔,我想完成父亲的遗愿,夺回林家的掌控权。”
林守山的心情,瞬间无比复杂。
就在此时。
星空震荡。
“轰隆隆——”
无数沉睡的虫巢同时亮起猩红光芒,如同亿万血色星辰在虚空中点亮。
一座座形如深渊巨口的虫族要塞从陨石带中浮现,表面覆盖着蠕动的生物装甲,密密麻麻的炮口开始充能,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虫族特有的灵能波动在星空间疯狂传递,刹那间,整片死星带沸腾了!
数以亿计的飞行虫族从巢穴中喷涌而出,它们的外骨骼闪铄着金属寒光,翼膜振动发出高频尖啸。
这些虫群在真空中汇成黑红相间的死亡洪流,所过之处连星光都被吞噬!
三座堪比永夜星舰的虫族战舰开始变形,表面裂开数千道发射口。
蓄能完毕的生物湮灭炮同时开火,墨绿色的腐蚀光束交织成死亡巨网,将沿途所有陨石尽数气化!
“不好,虫族开始发动攻击了。”
林玄面色一变,然后拿出一道星光打造的星空梭,在吞噬足够的星力之后,下一刻就将他带到星空,来到李悠的面前。
“李道长,来不及过多解释了,死星带的虫族感应到血镰的死亡,已经暴动,我们快走。”
说着。
他就要再次发动星空梭,却是发现李悠还站在原地,那些流溢的星光,根本就无法包括住李悠。
“不走。”
李悠就那样站着,朝他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