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追上那具干尸,虽略有遗撼,但能得一株五阶上品的回元草,已然是天大的造化。
杨肃心中盘算着此次收获,却未曾想,真正的机缘,此刻正蜷缩在他的肩头。
这小兽的神异,远超他的想象。
起初,杨肃并未察觉端倪。
直到那小家伙“咿呀”轻唤,似是口渴,自顾自地蹦跳着,钻入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山洞。
杨肃无奈,只得紧随其后。
可当他进入山洞内部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几乎将他冻结!
洞窟深处,一头庞然大物正盘踞而眠。
那赫然是一头气息内敛到了极致的金丹期岩蛟!
它的鳞甲如黑曜石般冷硬,给人一种山岳般的沉重压迫感。
最可怕的是,它收敛的气息如此完美,以至于杨肃竟半点未曾察觉。
洞窟中央,一汪灵泉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那小兽浑然不知大难临头,欢快地凑到泉边,“咕噜咕噜”地畅饮起来。
一人一兽近在咫尺,那沉睡的岩蛟却恍若未闻,依旧鼻息沉稳,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它无关。
杨肃屏住呼吸,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深知,金丹期妖兽的神识何等敏锐。
可此刻,他与小兽就在它面前,可它的神识感知,竟成了无用的摆设!
杨肃惊奇地发现,在阴暗的山洞中,小兽身上竟散发着一层淡淡的白光。
这层白光似乎屏蔽了岩蛟的感知。
杨肃压下呼吸,不敢多想,不敢多留,一把将小兽揣进怀里,蹑手蹑脚地退出山洞,直到离了数十里远才敢喘口气。
他此刻看向小兽,眼中精光四射,迫不及待地开始验证自己的猜想。
他闭上双眼,神识如潮水般铺开,向着身前的小兽探去。
神识所及之处,一片空明!
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小兽的身影在感知中彻底“消失”,化为一片虚无。
可当他睁开双眼,那毛茸茸的小家伙正歪着脑袋,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存在,却又不存在!
杨肃将它捧在手心,翻来复去地审视,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毛茸茸的小东西,竟是一块天生的“感知盲区”!
只要不是肉眼所见,即便是金丹期的强者,也无法通过神识捕捉到它的丝毫踪迹!
屏蔽神识的天赋?!
杨肃心头忍不住地狂喜,他抓起小兽,又揉又捏。
最后,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将它小心翼翼地呵在掌心。
有了这“神隐”之宝傍身,杨肃的胆气壮了许多。
平复心绪之后,他继续深入探索。
这回他更加从容。
通过绑定植物,他能洞悉前方数里内的一切事物,若遇危险,只要不被对方肉眼锁定,便能凭借小兽那屏蔽神识探查的神异能力,如鬼魅般悄然规避开来。
就这样,在短短半个时辰内,他又收获了数株二阶灵草。
正前进中,忽然,他通过一株绑定植物的视野,捕捉到了数里之外的三道人影。
当看清那三人的面容时,杨肃心中一凛。
那三人,赫然是李尊,以及镇渊宗元婴老祖“卫鸿”,与磐岳宗元婴老祖“霍千俞”!
或许是得益于小兽的屏蔽,那三位绝世强者显然并未察觉到他的存在,而他却能通过这奇异的“视野”,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你们刚才说什么?”磐岳宗老祖霍千俞猛地扭头看向两人,“血族近日的异动,竟是你们暗中安排的?勾结异族,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面对他的质问,李尊却依旧气定神闲,白衣在山风中轻拂,语气带着几分循循善诱:“霍前辈,您停留在元婴后期已有三百年了吧?寿元将近,还剩多少年坐化?”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诱惑,“不知您,想不想突破化神境?”
霍千俞瞳孔一缩,那看似平静的心湖,被这句话激起千层巨浪,他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沉声道:“此话怎讲?”
“现在,就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您面前。”李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引血族大举入侵,复灭青云宗。随后我们两宗再联手出面,斩杀血族,将其赶回蛮荒。您说,这等‘力挽狂澜’的功绩,对人族而言,算不算大功劳?”
“杀光青云宗?!”霍千俞呼吸为之一滞,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青云宗与我们无冤无仇,且同为守护边疆的人族势力,怎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尊打断他的话,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青云宗复灭,不过是垫脚石罢了。”
他抬眼望向天际,仿佛已看到了遥远的未来,“我只需借着这桩功绩,展现出足够的潜力,人族圣地必定会向我抛出橄榄枝。进入圣地,便能修习无上功法,获得无尽资源,跻身人族权力中心。从金丹到元婴,从化神到大乘,最终掌控人族气运,成就真仙之位,带着大气运飞升仙界,添加道祖道统。前辈,您不觉得这条路,光明得令人心颤吗?”
他话锋落回霍千俞身上,语气愈发诱惑:“而您,也能凭此功绩获得圣地的丰厚奖赏。或许是一枚‘化神丹’,或许是一部直指化神的功法,突破瓶颈的希望,近在眼前。”
霍千俞脸色剧烈变幻,眼中的挣扎越来越明显。
三百年的元婴后期,寿元的压迫如影随形,化神的诱惑几乎难以抗拒。
他沉默半晌,才沉声道:“可我们这边陲之地,能引起圣地的关注吗?”
“所以才要造势。”李尊笑得胸有成竹,“血族在边疆一年,便是为了喧染恐慌氛围。异族窥伺边疆,本就是人族大忌,只要动静闹得足够大,让腹地各大势力都心生警剔,让人族内部人心浮动。那时,便是我们动手的时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残忍的笃定:“青云宗被灭,人族震动;我们出手平乱,力挽狂澜。这等壮举,必定能让圣地侧目。我们,将踏在青云宗的尸骨上,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
“可血族凶残嗜血,向来不受控制,你怎能保证他们会听话?”霍千俞仍有顾虑,眉头紧锁。
李尊神秘一笑,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听话’。前辈只需安心等待,届时只需配合演好这出戏便可。”
霍千俞望着李尊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想起自己所剩无几的寿元,眼中的挣扎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好!老夫就在坐化之前,拼这一把!”
“明智之举。”李尊与身旁的卫鸿相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闪过冰冷的笑意。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对青云宗的漠视,对权力的贪婪,以及对即将到来的血色风暴的期待。
远处的杨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这李尊,竟要以青云宗全宗弟子的性命为代价,铺就自己的晋升之路!
好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