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光翼之间，亦有差距
当火焰燃起的时候，被燃烧的未必会意识到什么。
就好象现在这样，明明整个身躯连同意志，都已经被燃成了篝火的模样，但哈比萨二世却浑然不觉一一身处在火焰中的他只感觉到了强横无匹的力量，他感觉自己简直可以焚尽这世间的一切！
“就算是你们两个一起我也能行！”
哈比萨二世张狂的大笑着，悬在半空中的他肆意地张开燃着火焰的双翼。
那是万众意志的凝结，也是他最强的力量，而现在，在他的引动之下，这些意志的凝结，也已经跟着燃烧起来。
集中起来的意志，可以摧毁一切！
这是前所未有的力量，是堪比神明，甚至超越神明的力量，在这份磅礴的伟力之下，万事万物都为之颤斗。
万事万物都在战栗着，它们都在畏惧着，畏惧着这份恐怖的温度，畏惧着这份决绝的意志。
甚至就连面前的世界树都在畏惧着，哈比萨二世能感觉到，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波动的世界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痛苦，这邪恶木桩终于迎来了它的报应。
唯独，眼前的蛇，没有半点畏惧。
眼前的古蛇非但没有半点畏惧，甚至还一脸疑惑地打量着他，就好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这古蛇，居然不怕他。
“是无知？还是愚蠢？”
哈比萨二世突然觉得，那些祖先们崇拜的所谓神明，好象也不过如此。
面对着无可匹敌的伟力，却连应对都不知道应对，只看那松散的架势，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御都没有做。
“是因为，那对光翼？”
哈比萨二世看着巨蛇背后的光翼，那明显同样是意志的凝结一一很显然，那是先祖们意志的凝聚，就是这份力量，挡下了他刚才的轰击。
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毕竟，光翼之间，亦有差距。
如今的塔赫利斯人，终究还是比当年那些先祖们要强了太多，其意志的凝集，也远超当年那些先祖们的力量。
随着时代的演进，积累更多的后人，总是要强过前人。
而那些落后于时代的老东西，如果还是冥顽不灵，那也该跟这巨蛇一起，一块入土了。
“后人埋葬前人，此乃天理。”
这样说着，哈比萨二世举起了手。
八片燃烧的光翼汇聚在掌锋之上，凝成灼热的光柱，那溶铸而成的意志之剑，其灼热简直足以劈开脚下的大地本身。
在那炽热温度的炙烤之下，哈比萨二世的脑浆甚至都已经被煮熟，不过对于眼下的他来说，这点小伤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他能感觉到，他已经超脱了躯体本身，进入到了某个新的层次，在脱离了凡俗的躯壳之后，他终于得以驾驭这前所未有的力量！
烈焰会带来变革，他的一切都正在这烈火之中重生。
新的，必将战胜旧的。
“新的，必将战胜旧的。”
在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原本如同烈焰一般升腾着的哈比萨二世，竟意外的宁静下来。
一切的不确定终究还是确定了，他突然领悟到了，变化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变。
就好象现在这样，由新的，来革除旧的，本就是一种必然。
“回归大地吧。”
哈比萨二世平静地挥下了手掌。
而那灼热的光芒，也跟着劈下。
虽然这炽烈的火焰会毁掉很多东西，但那些灰烬终究还是会回归大地，而在来年春天的时候，
那些灰之中，终究会有新的草木生出。
“这就是世间的至理，是生生不息的道理。”
这一刻，哈比萨二世感觉自己已经理解了一切。
然后，他看到了光。
并非是他手中的光，而是迎面射来的光，
和他手中的光相比，迎面射来的光并不炽烈，没什么温度，甚至可以说是颇为细小。
但就是这再细小不过的光芒，却直接穿过了八片火翼的保护，直接洞穿了他的身躯。
“—哎？”
由于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哈比萨二世甚至都没来得及感受大什么痛觉。
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却看到了眼睛。
并非是巨蛇的眼睛，而是另一双人类的眼睛，那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视线中带着怒火。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仅仅只是视线对上，哈比萨二世，就已经感觉到了，那份怒火中蕴含着的，对于不肖子孙的斥责。
并且，这样的眼晴，不止一双。
一双又一双的眼晴睁开了，在那对看起来什么都不是的光翼之上，每一双眼晴都在注视着哈比萨二世，那凶狠的眼神，简直就象是要将他当场生吞活剥！
“我，不是，我——”
明明已经拥有了无可匹敌的力量，但此刻的哈比萨二世甚至都不敢和那些视线对视。
面对着遮天蔽日的，由一双又一双眼晴拼凑而成的光铸巨翼，哈比萨二世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是”
哈比萨二世突然意识到了，差距在哪里。
是了，这才是真正的差距。
不是什么万千意志凝聚而成的力量，而是万千灵魂凝聚而成的力量。
也就是在那些眼睛的注视之下，哈比萨二世才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意志的凝聚，会是光翼的型状，而不是什么别的。
只因为，他的祖先，塔赫利斯人的祖先，也就是曾经的塔吞布托人，曾经与古蛇立约。
他们曾经发誓要成为古蛇的羽翼，而这光翼，便是他们最终的报偿。
只不过是对这份约定的拙劣模仿罢了。
为什么一定要是翅膀呢？他早就该想到这一点的。
只可惜，他明白的，实在是太晚了点。
当那些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一道又一道的光线便已经洞穿了他的身躯。
而他手中那份灼热的光刃，还没劈下，就已经消散在半空之中。
明明还有隐藏的底牌没有使用，哈比萨二世的生命，就已经转瞬即逝。
但道标，终究还是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