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师兄赢了!”
清浅师妹眸光一亮,抬手直指着陈冲的方向,声音里满是雀跃,桃红裙摆被秋风卷得轻轻扬起,眼尾的笑意灿得象揉了碎阳。
“爷爷知道。
凌虚真人颌首应着,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了攥,眼底的惊诧还没散去。
他预想过陈冲靠剑气压制、靠技巧拆解,甚至靠五行灵气破局,唯独没料到是刚才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
剑心?!
这两个字在他心里打旋。
他抬眼望向陈冲,眉头拧成个川字,目光象要穿透少年的神情。
却只看见陈冲闭着眼,扶风剑斜拄在地上,指尖还贴着剑脊,似还陷在刚才那一剑的馀韵里。
后山的风慢了些。
枯黄的桃叶不再乱飘,一片片轻轻落在陈冲脚边,阳光通过枝桠洒在他身上,在玄狱缚龙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远处的虫鸣低了下去,连空气都似静了。
只留扶风剑偶尔发出一声轻颤的铿鸣,或短促如惊鸿,或绵长如流水。
陈冲时而眉头紧锁,指节扣着剑脊发白,象是卡在某个关窍,时而眉头舒展,嘴角悄悄勾起点弧度,指尖的力道也松了些。
扶风剑的嗡鸣便随着陈冲而变化,他紧眉时剑声锐利,他舒展时剑声柔和。
“爷爷,师兄他这是怎么了?”
姜清浅看着陈冲这副模样,忍不住拉了拉凌虚真人的衣袖,眼神里满是疑惑。
凌虚真人沉吟道:“他在悟。”
“悟?”
姜清浅不解,“师兄在悟什么?”
凌虚真人:“他在悟剑心。”
“剑心?!”
姜清浅一下子瞪大了眸子,嘴巴微张,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剑心于她而言,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剑修者,练剑气、凝剑意、立剑域、凝剑相,悟剑心。
若说剑气是道坎、剑意便是深渊,剑心,则是横在眼前的天堑。
无法跨越的天堑!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精彩绝艳的剑修天骄倒在了剑心这道天堑之前,不得寸进。
跨越了这道天堑的剑修,无一不是在修仙界的巨擘,在岁月长河镌刻不可磨灭之名。
便以自家爷爷凌虚真人为例。
他是练剑百年之后,才悟得剑心。
足可见悟道剑心之艰难。
现如今,临渊师兄才十八九岁,练剑不过三四个月,竟已摸到剑心的门坎,如何能让她不惊讶?
此时,姜清浅凝眸而视,望着自家师兄的挺拔身影,有着说不出的震撼与信息!
现在,临渊师兄应该通过爷爷的考验了吧?
后山,风轻轻拂过,卷起地上的桃叶绕着陈冲打了个旋。
阳光的角度偏了些,把他的影子拉得更长。
扶风剑的嗡鸣渐渐连贯,不再时断时续,反而象有股力量在剑身里流转。
陈冲缓缓睁开眼,眸子里亮得惊人,胸腔里的玲胧剑心轻轻涌荡,一股温润却强劲的力量顺着手臂往下走,稳稳注入手中的扶风剑。
剑身瞬间泛起一层淡青微光,刚才还偶尔杂乱的嗡鸣,此刻变得沉稳而有力,与他的心跳渐渐同步。
他轻轻挥了下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顺畅。
剑随心动,意到剑到。
这一刻,扶风剑归于沉寂,象是一把未曾开刀的剑。
“原来,这便是剑心的力量。”
陈冲收了剑,心底升起明悟。
玲胧剑心仍荡漾着非凡的力量,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迸发而出!
剑心境,剑心初显!
凌虚真人望着陈冲收剑时眼底的明悟,抬手捋了捋花白的须发,原本紧锁的眉头彻底舒展,那抹惊诧,便成了毫不掩饰的赞许。
他开了口,语气里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欣慰:“临渊,你这悟性,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剑心门坎,多少人耗尽心神百年难触,你练剑四月便窥得门径,假以时日,你便能继承云曦的衣钵了!”
陈冲闻言,立即拱手作揖,姿态躬敬:“掌教谬赞了。若不是您设下剑影考验,逼我跳出固有招式,我也难有这份领悟。此恩,弟子记在心里。”
凌虚真人笑着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一旁满眼欢喜的姜清浅,又道:“剑冢秘境在即,你且好稳固剑。老夫还有宗门事务要处理,便不扰你们年轻相处了。”
说罢,他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化作一道淡影,顺着桃林间的小径渐行渐远。
只馀下一阵秋风卷起几片枯叶,落在方才他站立的地方。
此地,只剩陈冲与姜清浅二人。
姜清浅立刻上前两步,眸子亮得象盛了星光,连声音都带着雀跃:“师兄。你好厉害,竟然已经领悟到剑心了!”
没有爷爷在侧,她少了几分拘谨,说话时还轻轻拉了拉陈冲的衣袖,眼底满是崇拜。
陈冲笑着摆手,道:“不过是侥幸摸到门坎罢了。况且,方才若不是你在一旁担心,给我鼓劲,我也未必能沉下心来破局。你想师兄怎么谢你?抱一下么?“
说着,还点了点清浅师妹的琼鼻,惹得姜清浅脸颊微红。
不过,她担心爷爷还未走远。
若是回头看到自己和临渊师兄抱在一块,那不行的!
她咬了咬下唇,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师兄,你要喝酒么?”
“酒?”
陈冲眼前猛地一亮,追问,“是神仙醉么?”
“是呀!师兄等我一下!”
姜清浅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往木屋走去,裙摆扫过地上的落叶,留下浅浅的痕迹。
没多久,她便抱着两坛酒走了出来。
坛身上贴着“神仙醉”的素色标签,坛口还封着红布。
陈冲望着那两坛酒,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他倒不是贪杯,只是一想到这酒,便立刻想起了白璃师姐。
有这神仙醉作由头,邀师姐小酌两杯,再寻机会完成“拥抱师姐”的任务,岂不是多了几分把握?
嘿嘿!
师姐,你逃不掉的!
若是你醉了,我还要打你屁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