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佐助那气质再次发生微妙变化,并且头也不回地离开,博人左右看了看周围仍在欢呼的人群,这才惊醒过来。
“等等我啊,佐助先生!”
他忙不迭地连蹦带跳,拨开人群,向着佐助离开的背影追去。
少年的呼喊声在宏伟的塔厅内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与急切。
周围的忍者们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自送看这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离去一一前者沉稳如山,后者雀跃如鹿。
听着身后博人那兴奋大呼小叫的声音,佐助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那弧度很浅,转瞬即逝,却真实地软化了他方才冷硬的轮廓。
他没有放慢脚步,但也没有加速,就这么维持着稳定的步伐,任由那个金发少年气喘吁吁地追至身侧。
“佐助叔叔!你太厉害了!真的登顶了!第一百层啊!”
博人跑到他旁边,与他并肩而行,蓝色的眼眸里闪铄着几乎要溢出来的崇拜与激动,脸颊因奔跑和兴奋而泛红。
“最后那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塔都好象在震动!你打败那个山田正人了吗?还有还有——”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机关枪般从博人嘴里蹦出来,充分展现了他此刻难以平复的心情。
佐助微微侧头,警了一眼身旁活力四射的少年。
博人的存在,象是一道阳光,骤然照入他刚刚确立的、略显沉重与孤寂的变革之路之上,带来了一丝意外的暖意与真实感。
“没有打败。”
佐助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连珠炮,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博人瞬间安静下来,睁大眼晴好奇地等着下文。
“他很强。”佐助目视前方,继续走着,简单地总结道,语气里没有不甘,只有陈述事实的冷静,“那不是我现阶段能战胜的对手。”
博人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在他想来,既然佐助叔叔成功登顶,名字刻在了第一百层,那必然是胜利了。
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佐助话语中的深意,以及那份超乎寻常的平静,“那——?”博人挠了挠头,有些困惑,但眼神依旧明亮。
“登顶,不代表胜利。”
佐助难得地多解释了几句,与其说是回答博人,不如说是在梳理自己的感悟。
“有时候,认清差距,明确前路,比一场虚幻的胜利更有价值。”
博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深意,却能感受到佐助叔叔身上那股不同以往的气场一一更加内敛,也更加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的风暴与决心。
“反正佐助叔叔就是最厉害的!”
少年很快放弃了复杂的思考,选择坚信自己的判断,他咧嘴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回木叶吗?老爹他们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吓一跳的!”
提到“回未叶”,佐助的眼神微微一动。
那个地方,曾经是他想要毁灭的根源,后来是他选择守护的羁拌之一。
而此刻,在他全新的蓝图之中,它已然成为了一个需要被“重塑”的起点。
“恩,回去。”佐助应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他微微翘起的嘴角,那抹因博人而起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似乎又加深了一丝。
阳光洒在并肩而行的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前方,是离开挑战之塔的路,是返回熟悉世界的路,也是一条——·即将被彻底改变的路。
博人依旧在旁边兴奋地说着什么,分享着他在塔内其他楼层的见闻,以及对佐助最后登顶那一刻的无限向往。
佐助大多沉默地听着,偶尔给予一两个简短的回应。
然而,他那双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前方道路的光芒,也倒映着内心深处已然点燃的、永不熄灭的火焰。
变革的种子已经种下,而归途,即是开端。
伴随着佐助的离开,位于朝阳城中心的联盟办公大楼顶层,影阁阁主办公室内。
闭目靠在办公椅上的山田正人缓缓睁开了双眼,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与空间,精准地落在了那道逐渐远去的、孤直而坚定的背影上。
他的嘴角,随之露出了一抹了然且带着几分欣慰的笑容。
低沉的自语在静谧的办公室内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在他的感知中,此刻的佐助与初至朝阳城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并非仅仅是查克拉量的提升或是技巧的纯熟,而是一种源自精神内核的“质变”。
那股凝练、沉静却又隐含磅礴爆发力的意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后终于出鞘的利刃,寒光内敛,却锋芒暗藏。
“这才是佐助本身所应该有的实力。”正人心中默然评价。
他甚至清淅地认知到,理论上,就算千手扉间没有动用技术为他补全失去的左手和轮回眼,以佐助自身的潜力底蕴,在意志完满的情况下,也绝对能够爆发出堪比甚至超越刚才在塔顶所展现的水平。
究其根源,问题一直出在“意志”上。
与旋涡鸣人那场终结谷的最终决战,其意义远不止于力量的碰撞。
那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忍道”、两种拯救世界理念的终极对决。
佐助的败北,不仅仅是一场战斗的失利,更深层次的,是他所坚持的、以自身背负一切黑暗的激进革命道路,被鸣人所代表的“相互理解、共同承担”的羁拌之路所正面击溃。
这种信念层面的挫败,对于将“意志”视为力量重要组成部分的忍者而言,是致命的。
佐助被迫接受了鸣人的理念,但这种接受并非发自内心的认同,更象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妥协与退让。
他的“忍道”实质上已经出现了裂痕,甚至可以说是被击碎了。
而查克拉,作为身体能量与精神能量的结合体,其性质与强度与用户的精神状态息息相关。
一个信念破碎、内心充满矛盾与迷茫的忍者,如何能完美调动起自身全部的力量?
这就如同一个失去了剑心的剑客,空有利刃,却无法发挥其真正的威力。
因此,之前的佐助表现才会如此“拉跨”,甚至一度连挑战之塔的八十层都难以突破。
那并非他真正的实力,而是他内心挣扎与信念动摇在外在力量上的直接体现。
那种“肾虚”般的感觉,正是其精神能量无法圆满支撑庞大力量的必然结果。
他之所以还能勉强维持在超影级的层次,更多是依靠着那只残存的轮回眼所带来的庞大瞳力,以及历经无数生死战斗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战斗经验在硬撑。
其内核,早已不复巅峰时的锐利与坚定。
“不过现在”正人收回远眺的目光,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挑战之塔中的极限压榨,尤其是最后那倾尽所有、触及规则的一击,以及惨败后与正人本体的意识交流,接收到的关于“源力”
这一切如同催化剂,强行撕开了佐助内心的迷雾,逼迫他直面差距,重新审视自我与世界。
他找到了新的目标,确立了超越以往、更加宏大也更符合他本心的“变革”之路。
破碎的信念被重塑,而且比以往更加坚固、更加极端、也更加—-强大。
意志的伽锁被打破,力量的泉水自然奔涌而出。
“鸣人那小子,恐怕还没意识到,他当年‘说服”的,是一个何等麻烦的存在。”
正人轻轻摇头,笑容中多了一丝玩味与期待。
“被迫接受的和平,终究是脆弱的。当雄鹰挣脱了内心的囚笼,再次展翅时,他所要翱翔的,将是整个天空。”
“世界的格局,或许真的要因他而变了。”
办公室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窗外朝阳城永恒的光辉洒入,将正人的身影勾勒得愈发深邃。
他已然预见,佐助的回归,必将给那个看似和平的忍者世界,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而这场风暴,或许正是某些僵局被打破,迈向新阶段所必需的。
博人小跑着跟在佐助身侧,看着他明确无疑的前行方向,忍不住再次好奇地开口。
“佐助先生,我们接下来是直接去传送点回木叶吗?
佐助的脚步略微放缓,听到少年这单纯的问话,他侧过头,看看博人那双清澈的、充满信任的蓝色眼眸,脸上冷硬的线条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他罕见地没有直接用简短的词语回答,而是抬起那只刚刚恢复、活动自如的左手,轻轻揉了揉博人那头璨烂的金发。
这个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与—某种近似于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不直接回去。”佐助开口道,声音比平时少了几分清冷,“先去一趟联盟科研院。”
“科研院?”博人眨了眨眼,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去那里做什么?找扉间大人吗?”
“恩。”佐助收回手,继续向前走去,但步伐不再象之前那样带着拒人千里的孤绝,似乎因为博人的存在,而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犁”的充能情况需要确认。而且,我之前答应过扉间,配合他进行一些关于‘因陀罗转生者’体质以及轮回眼适配性的研究。”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才继续平静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另外,我需要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已知的手段,能够减轻或者净化查克拉中过于强烈的意志侵染。”
“意志——侵染?”博人重复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脸上写满了困惑,“那是什么?跟查克拉有什么关系?”
佐助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看到了那个远在另一个时空、永远阳光热忱的身影。
“查克拉是连接人与人精神的力量。但过于庞大、过于执着的意志,会如同烙印般深刻在查克拉中,潜移默化地影响甚至扭曲承载者的心智。”
他解释看,语气带看一种洞悉本质的冷静。
“鸣人体内承载的东西—太多了。九尾的查克拉,阿修罗的查克拉,还有他自己那份永不放弃的执着这些混杂在一起,形成的‘旋涡鸣人”的意志,强大到足以改变他人,但也可能—?让他自己迷失在单一的‘道路”上。”
他看向博人,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看看回去之后,能不能想办法,把你那个被‘火影”和‘羁拌”束缚得太紧的老爹,稍微回来一点。”
这话语听起来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调侃,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让博人瞬间住。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父亲的问题。
在他眼中,父亲永远是那个强大、乐观、照亮一切的英雄。
可佐助叔叔的话,却象是一道细微的光,照进了他从未留意过的阴影角落一一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过于沉重的责任感与包容一切的笑容背后,是否也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扭曲?
看着博人陷入沉思的模样,佐助没有再过多解释。
有些东西,需要他自己去发现和理解。
两人不再多言,身影穿过朝阳城规划整齐、光洁如镜的街道,向着那座象征着这个世界最高科技与力量研究水平的建筑一一联盟科研院走去。
佐助的心中,回归的计划已然清淅。
确认“犁”的状态,完成与扉间的约定,并获取可能的关键信息,然后—-便是返回,去践行他那已然确定的“变革”。
而鸣人,将是他回归后,需要面对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节点”。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将那几个来到忍界的外来者给搞定。
之前对于那些外来者他或许力有未逮,但是现在嘛。
他会让那几个大筒木知道忍着的力量。
在这之后他会好好的和鸣人“谈一谈心”,谈一下忍界的未来。
一成不变的忍界也是时候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