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机检查。”
林涛立即下达指令。
王主任反应最快，没有丝毫尤豫，伸手拍下了红色的急停按钮。
设备沉闷的嗡嗡声渐渐平息，整个试验大厅安静下来。
可那股尖锐的，仿佛能刺穿耳膜的高频噪音，却依然固执地在空气中回响，源头直指设备内部。
秦思源用耳朵贴近设备侧面，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来源。
林涛拿起螺丝刀开始拆卸设备外壳。
金属螺丝在他手中快速旋转，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外壳打开后，内部的电路板和元器件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颗电解电容，此刻正发出细微的“嗡嗡”声，表面的蓝色塑料皮已经微微鼓胀，温度高得吓人。
张工用手指轻触着一个蓝色的电解电容。
温度明显比其他组件高。
那个电容确实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而且表面已经有些发烫。
这种现象通常意味着电容内部出现了问题。
秦思源迅速对照着电路图，指尖划过一行参数，这个位置的实际通过电流，比设计值大了一倍不止。
林涛用万用表测量了电容两端的电压和电流。
数据显示电流确实超出了电容的额定范围，长期运行下去肯定会烧毁。
需要换一个更大容量的电容，至少要增加一倍的容量才安全。
林涛收起万用表。
王主任派人去元器件库房查找合适的替换件。
十分钟后工作人员拿来了几个不同规格的电容，但都比原来的要大一圈。
“这个尺寸装不进去。”
秦思源比较着新电容和原来的安装位置。
“需要重新设计电路板布局。”
重新设计电路板布局是个麻烦的工作。
不仅要考虑电容的安装位置，还要重新规划所有的连接线路。
“先试试能不能外置安装。”
林涛提出了一个临时方案。
“用导线把电容连接到电路板外面。”
这个方案虽然不够美观，但可以快速解决问题。
秦思源开始焊接连接导线，动作依然很熟练。
就在这时，试验大厅的铁门突然传来液压激活的声音。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门口，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
“首长好！”
王主任立即立正敬礼。
其他军人也都停下手中的工作，齐刷刷的敬礼。
林涛和秦思源虽然是平民，但也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
“家继续作，不要管我。”
岳首长摆摆手，声音很洪亮。
岳首长大概五十多岁，身材高大，脸上有明显的风霜痕迹。
“报告首长，设备改进工作基本完成。”
王主任汇报道。
“失真度已经降到千分之四，乎达到了设计要求。”
“很好。”
岳首长走到设备前仔细观察。
“这就是那个调制器？”
“是的，这是林同志设计的数字信号转换设备。”
王主任介绍道。
岳首长的目光落在林涛身上，眼神很锐利。
那种久经沙场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很年轻，有前途。”
岳首长点点头。
岳首长在设备前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各种连接线路和改装部分。
他虽然是军人出身，但显然对技术也很了解。
“主要是调制器的过采样技术，可以大幅降低信号转换过程中的失真。”
不等岳首长发问，林涛主动解释了一下。
“能不能批量生产？”
“技术上没有问题，但需要专用的生产设备。
林涛如实回答。
岳首长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
他走到示波器前，观察着屏幕上的波形图。
“王主任，设备什么时候能正式投入使用？”
“解决了这个电容问题就可以了，大概还需要半个时。”
岳首长点点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有岳首长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秦思源焊接导线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抖，好在技术过硬，没有出现失误。
“电容更换完成。可以测试了。”
秦思源放下电烙铁。
设备重新激活。
熟悉的嗡嗡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声音平稳而厚重，那股恼人的高频噪音彻底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示波器的屏幕上。
一条完美的正弦波形跃然出现，平滑得象教科书里的插图。
王主任凑近数据面板，声音激动得有些变调：“报告首长！测试通过！失真度——失真度稳定在千分之二！全面超越设计要求！”
“成功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压抑许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所有人都围了上来，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
将军缓缓站起身，走到示波器前，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看了足足一分钟。
岳首长站起身，走到示波器前仔细观察了几分钟。
他的表情很专注，显然在认真分析着技术数据。
“很好，这个改进方案确实有效。”
岳首长转身看着林涛。
“林同志，你为军事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
“这是应该的。”
林涛回答。
“你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岳首长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套设备需要在实际环境中进行测试，确保各种条件下都能稳定工作。”
“长放，我们会进全面的环境测试。”
王主任立即表态。
但是测试至少需要一个星期，包括高温、低温、湿度、振动等各种极限条件。
“小林同志，你跟我来一下。”
岳首长点点头，然后走向大厅出口。
林涛跟着岳首长走出试验大厅。
戈壁滩上的夕阳正在西沉，远山被染成金黄色。
“林，你对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有什么认识？”
岳首长停下脚步问道。
“我只知道这是保密项目，应该对整个军事防御系统建设很重要。”
林涛如实回答。
“不仅仅是重要。”
岳首长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
戈壁滩上的风开始变大，吹起阵阵沙尘。
远处的山脉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雄伟。
岳首长仔细观察着林涛的表情，那种锐利的目光似平要看透人的内心。
“很好。”
岳首长最终点了点头。
“你觉得我们这个项目了解到什么程度？”
“我觉得，这个项目好象并不是为了保密通信工作，而是有其他重要的用途。”
岳首长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年轻人真的看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