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天枢学院外围的集市,周小蛮紧了紧身上的淡紫色斗篷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院内大比临近,看着伙伴们修炼那么辛苦,颜玥想外出为大家采购点东西,可她是灵体,单独外出诸多不便,本来这差事已经被周小蛮抢了过来,可她拗不过有颜玥,便答应了一同出行。
"小蛮,你看这个。"颜玥在一个卖香囊的摊位前停下,看着一个月白色的香囊,她轻轻嗅了嗅,"茉莉味的,像不像咱们院后山开的那种?"
周小蛮凑过来拿起香囊闻了闻,玄色衣袖扫过摊位:"确实像。买几个回去吧,洛导师应该会喜欢这些。"她掏出几枚铜钱递给摊主,突然压低声音,"颜玥,你有没有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颜玥指尖微微一颤,闭上眼,虽然失去了肉身,可常年灵体的状态赋予了她敏锐的感知。墨清霜曾笑着说,若要论灵视与探测的天赋,颜玥在专精这些技能的天璇院内都能名列前茅。
察觉到对方两人似乎发现了自己,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迅速隐入人群。
"似乎从学院出来就一直在了。"周小蛮接过包好的香囊,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奇怪,我们最近应该没有得罪其他学院的人才对。"
颜玥黛眉微蹙:"小蛮,刚刚那股气息,似乎…是步离人…"
"大意了,这些贼心不死的混蛋。"周小蛮转入一条更热闹的街道,"别回头,我们绕路去百草堂。"
二人加快脚步,穿过叫卖声此起彼伏的集市。颜玥的灵体在日光下微微发烫,这是预警的信号。她不动声色地将一缕月华之力凝聚在指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百草堂是学院外围最大的药材铺,老板见是紫微院的人,热情地将她们引入内室。
"紫灵芝、龙血藤"周小蛮核对清单,"还有三斤星纹砂,墨导师特别嘱咐要上等的。"
老板连连点头:"都有都有,我这就去准备。姑娘您稍坐。"他转身进了后堂。
颜玥趁机凑到周小蛮耳边,虽然以老板的修为看不到她才对:"一会儿如果有危险,你就先跑,不要管我,尽快回学院找救兵。"
周小蛮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在学院它们不敢动手,想不到居然一直忍耐到现在。"她握住颜玥透明的手,"别怕,我的玄阴之力虽不及你的月华灵体稀有,但也不是好对付的。"
颜玥正要回答,忽然感觉胸口一窒。她猛地转头看向窗外——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趴在窗台上,大眼睛里噙满泪水。
"姐姐"小女孩抽泣着,"我娘亲摔倒了,流了好多血求求你们帮帮她"
周小蛮立刻站起身:"在哪?带我们去!"
颜玥却拉住她的衣袖:"等等。"听完她的话,周小蛮蹲下身问道:"你娘亲在哪里摔倒的?"
"在、在后巷"小女孩指向店铺后方,"求求你们,娘亲快不行了"
周小蛮跑进柜台抓起药箱,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叮嘱颜玥:"你就在这里。"说完便跟着小女孩冲了出去。
颜玥的灵体预警越发强烈,但见周小蛮已经跑远。
周小蛮随小女孩拐入一条幽暗的巷子,越走越深。
"你娘亲在哪?"周小蛮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巷子尽头是一堵高墙,根本没有受伤的妇人。
小女孩退后几步,脸上泪痕未干,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就在这里呀。"
周小蛮暗叫不好,心头警铃大作,当下便立即后撤。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斗笠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手中撒出一把灰色粉末,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甜腻的气息。
"封灵散!"周小蛮惊呼,立刻屏住呼吸,但已经吸入少许。她感觉体内的玄阴之力如潮水般退去,四肢开始发软。
周小蛮拼尽全力让灵力运转,可力量流失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为时已晚——周小蛮已经瘫软在地,从巷子前后又走出三个狐人,将她团团围住。
"不愧是天枢学院的人。"黑袍人阴森地笑着,"连封灵散都能抵挡。不过"他猛地掷出一枚银针,精准地刺入还在挣扎的周小蛮颈后的穴位,"这个如何?"
周小蛮只觉一股寒意从颈部蔓延全身,全身的灵力顷刻间消散而去。她踉跄着扶住墙壁,眼睁睁看着黑袍人走近。
"放心,我们真正的目标不是你,不过嘛,既然送上门了,那莫某就笑纳了。"莫西伸手抚过周小蛮的脸颊,被她厌恶地躲开,"步离长老会好好'招待'你的。"
意识消散前的画面是颜玥在灵力囚笼里挣扎的身影,囚笼内的闪电绳索让她分外痛苦,可她还是想要将那双透明的手伸向自己,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紫微院的人呢?给我出来!"
一声怒喝打破了紫微院午后的宁静。正在练剑的彦卿收势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天蓝色院服的少年怒气冲冲地闯入院门,手中长剑直指闻声出来的柳寒。
"苏子游?"柳寒认出来人,琳琅院的首席弟子,"何事如此动怒?"
苏子游剑尖微颤:"少装糊涂!我妹妹苏沐雨今早外出学院采药,至今未归。有人看见她被紫微院的人带走了!"
彦卿心头一跳,立刻想到同样外出未归的颜玥和周小蛮。他快步上前:"周兄冷静,我们院也有两人外出未归,正打算去寻找。"
"谎言!"苏子游冷笑,"谁不知道你们紫微院今年大比压力大,专挑各院精英下手,乃是不错的手段。”
柳寒脸色沉了下来:"苏子游,说话要讲证据。紫微院虽小,还不至于做这等下作之事。"
"证据?"苏子游从怀中掏出一块碎布,"这是在失踪地点找到的,紫色布料,不是你们紫微院的院服是什么?"
彦卿仔细看去,那确实像是紫微院服的一角,但颜色略深。他正欲辩解,墨清霜的声音从藏书阁方向传来:
"琳琅院的小子,你再仔细探查一下这布料上的气息,以你的实力,我相信瞒不住你。"
众人回头,只见墨清霜手持一本古籍缓步走来,身后跟着面色阴沉的林不语。
墨清霜将古籍翻开一页:"你手里的布料来自'影袭服',此衣采用紫靛染色,在日光下与我院服相似,但质地更粗糙。"她指向苏子游手中的布料,"你再仔细看边缘,是不是有银线暗纹?那是取材自银尾鱼。"
苏子游将信将疑地检查布料,果然发现细微的银线。他脸色变了变:"这气息,步离人…"
"栽赃。"林不语突然开口,此刻的他一改平日与豆子的嘻嘻哈哈,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应该知道,去年大比结束后,颜玥灵体曾引来步离人。"
彦卿心头一震:"颜玥和周小蛮出事了?"
墨清霜面色凝重:"不语今晨感应到颜玥和周小蛮的气息在学院外突然消失。现在看来,是步离人出手了。"
苏子游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我妹妹她"
"很可能也被步离人掳走。"墨清霜合上古籍,"他们最近在收集特殊体质者,苏沐雨的'清风灵体'也是目标之一。"
柳寒立刻道:"我这就去找院长,联系其他学院"
"来不及。"墨清霜打断他,"这帮步离人的据点三日一换,等走完程序,人早被转移了。"她看向彦卿和林不语,"你们两个,立刻出发寻找。"
她又转向苏子游:"你若真想找回妹妹,就收起敌意,告诉我们苏沐雨最后出现的地点。"
苏子游挣扎片刻,终于收剑入鞘:"她在星落湖南侧的药材集市失踪。"
"果然。"林不语轻声道,"和颜玥她们是同一区域。"
墨清霜说:“苏子游,你和宁凡带着我的紫微印去天权院找到莫斯和加戎。同为步离人种族,他俩应该知道很多东西。”
彦卿和林不语已经收拾好简单的行装:"我们这就出发。"
墨清霜递给他一个小瓶:"里面有三颗'破障丹',能暂时抵抗封灵散。记住,找到人后立刻发信号,不要硬拼。"
彦卿郑重点头,与林不语迅速离开紫微院。
两人一路疾行,很快来到学院外围。林不语闭上眼睛,耳朵微微颤动,似乎在聆听常人无法察觉的声音。
"这边。"他指向一条小路,"有微弱的月华波动。"
彦卿握紧佩剑,剑穗在风中轻轻摆动——那是训练间隙周小蛮送给他的小礼物。他暗自祈祷两位师姐平安无事。
阴暗的地窖中,周小蛮缓缓恢复意识。她发现自己被锁在一根石柱上,手腕上套着抑制星力的镣铐。不远处,由灵力构成的囚笼内,是昏迷的颜玥。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周小蛮抬头,看见一个佝偻老者站在面前,正是步离院的三长老莫无言。
"你们想要什么?"周小蛮艰难地开口,喉咙干涩如火烧。
莫无言阴森地笑了:"月华灵体,百年难遇啊。"他枯瘦的手指划过周小蛮的脸颊,"只要抽取你们的灵体精华,我们步离院的'影月大阵'就能大成。"
周小蛮浑身发冷,但还是咬紧牙关:"想不到嗜血的步离人有一天会以学院自居。"
"小丫头,你很幽默啊。"莫无言不以为意,"能为步离院的伟业献身,是你的荣幸。"
这时,地窖另一侧传来响动。周小蛮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天蓝色院服的少女被推了进来,正是苏沐雨。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被俘的年轻人,个个面色苍白,显然都是特殊体质者。
"又抓来一个清风灵体。"莫西从阴影中走出,恭敬地向莫无言行礼,"长老,天枢学院的人正在大肆搜索,我们得尽快转移。"
莫无言点点头:"今夜子时启动大阵,先抽取月华灵体。其余人分批送往总坛。"
周小蛮的心沉到谷底。她看向昏迷的颜玥,又望向新被抓来的苏沐雨等人,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就在这时,她感觉剑穗微微发热——那是玄阴之力共鸣的征兆。
终于恢复了吗?周小蛮悄悄运转玄阴之力。她强打精神对莫无言说:"你们不会得逞的天枢学院的人一定会找到我们"
莫无言哈哈大笑:"等他们找到,你们已经是一具空壳了!"说完便带着莫西等人离开地窖,只留下两个步离人看守。
周小蛮悄悄活动手腕,她能感受到自己那微弱玄阴之力正在侵蚀镣铐。她必须拖延时间。
"你是琳琅院的苏沐雨?"她轻声问新来的少女。
苏沐雨抬起头,眼中既有恐惧又有倔强:"你是谁?"
"紫微院,周小蛮。"她微微点头示意,"别怕,我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苏沐雨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我哥哥他"
"会找到我们的。"周小蛮坚定地说,同时感受着镣铐的松动,"现在,我们需要制造一些混乱"
地窖外,暮色渐沉。彦卿两人循着林不语指引的方向,正逐渐接近步离人的秘密据点。一场营救行动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