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丛是一片开得正好的云海浮蕊。
云海浮蕊乃是一种罕见珍贵的灵,叶片是青玉色,脉络分明,形状精致,犹如青玉雕琢而成。朵顏色更为丰富一些,但色彩浅淡,多为浅黄、浅粉、浅紫等色,又因其有聚灵之效,尤其是开之时聚灵效果最好,因而重重叠叠的瓣之间常常笼罩著浅薄灵气,远远看去,鬱鬱葱葱的云海浮蕊犹如在云海之中飘荡。
也是此得名的由来。
总之这是一种非常仙气漂亮的灵。
许陵光被兰涧拉入丛里,初时还在惊嘆开之美,但一侧脸,却见兰涧一张精致的面容被青玉的叶、仙气的簇拥著,银白长发几缕搭在瓣枝叶之上,琥珀色的瞳孔映出天光,顿时就愣住了。
虽然早就知道兰涧有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许陵光看得多了多少已经有些免疫了,但在这样不经意的瞬间,还是会被惊艷到。
许陵光不错眼地盯著面前的人,几乎要忘了他们躲到这里来要做什么,只觉得心跳完全不受控制地疯跳,耳边是擂鼓一样的声响,
如此直白灼热的目光,自然也烧到了被注视的人。
兰涧捉住他的目光,回看过去,就看见许陵光两只耳朵已经红透了,乌黑眸子里仿佛有一汪水在轻轻晃动,晃得他心动神摇。
兰涧莫名有些口乾舌燥,喉结不自觉滑动一下,迟疑道:“你”
只是刚吐出一个字就停下来,心臟也跟著不爭气地狂跳,一时间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耳朵上的红霞一路烧到了脸上,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就在两张脸几乎要贴在一处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是西相王终於破开了梦境脱困。
作为梦境根基的那棵大树自然隨之拦腰折断,很快就化作一抔灰烬,融入泥土之中。
这动静不算小,尤其是落在丛里想入非非的二人身上。
许陵光几乎是猛地弹跳起来,倾向兰涧的腰背一下子就挺直了,红著耳朵欲盖弥彰地朝西相王方向张望,结结巴巴地说:“他、他出来了。
一边说,一边用力掐著手心,懊恼自己的自制力怎么就变得这么差了。
办正事的时候竟然被美色迷惑。
这么想著,许陵光不由微恼地瞥了兰涧一眼,就见兰涧两只耳朵也还红著,直著腰一本正经地朝院子里看。
朝向他的半张侧脸还是很好看。
这怎么看都是兰涧的错。
许陵光愤愤不平地想,果然美色误人!
不过转而一想这美色是自己正儿八经的男朋友,又不由窃喜起来。
心绪起伏间,许陵光再看向西相王的时候,眼睛里就有了杀气。 都怪西相王没事找事,耽误他谈恋爱!
兰涧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虽然盯著西相王,但实则一直將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了旁边的许陵光身上。
他看见许陵光本就白皙的脸上染了淡淡的粉色,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灵动地转著,时不时朝自己这边瞥过来一眼。
兰涧便觉得一颗心都被那眼中的水色浸湿了。
再看西相王时,便觉得越发碍眼。
刚从梦境之中脱困的西相王显然並不知道自己耽误人谈恋爱了,就算知道了,估计也是满头问號。
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著趁著兰涧还没回来,將那两个胆敢算计自己的小崽子捉住。
但很可惜,提前一步赶回来的兰涧已经在丛里埋伏著,並且叫来了大批的援兵。
收到命令的傀儡已经从四面八方朝著渡星楼聚集。
西相王刚开始还有閒暇到处乱转寻找羽融和妘风踪跡,但隨著赶过来的傀儡越来越多之后,他逐渐应付得吃力起来。
眼看著密密麻麻的傀儡几乎要挤满了渡星楼,西相王一边忙著躲闪,一边咬牙下了决定——先撤。
虽然从踏进千金楼之后,他已经无数次萌生过这个想法,又无数次在诱惑或者其他因素之下打消了念头。
但眼下面对无数不知疲倦的傀儡,他也不得不再次打起了退堂鼓,保命为先。
没错,在如此多的傀儡围攻下,西相王隱隱感受到了威胁。
心底的不妙之感越来越重,警铃大作。
但他打算虽好,却也没有料到兰涧已经悄无声息地回了千金楼,並且已经在丛里设了埋伏。
兰涧急著將这碍眼的人弄走,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在西相王与傀儡周旋的间隙里,寻了个机会將丹药弹入了西相王喉中。
为了不被对方察觉,丹药在弹出的瞬间就化作了一团液体,在西相王启唇的瞬间弹入了喉中。
西相王只觉得喉咙忽而一痒,再去感受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只是本能觉得不太妙,於是攻势也愈发急迫起来。
甩开了缠斗的傀儡之后,他也顾不上会不会惊动黑龙了,將手掌在刀刃上一抹,用鲜血开刃的长刀刀刃上有暗红光芒一闪而过,之后西相王便拔刀朝著防护大阵劈砍下去。
这一次西相王没有任何留手,一刀劈下,防护大阵晃动,云中盘旋的黑龙也发出长吟声,之后就疾速朝著西相王所在的方位赶来。
西相王看著防护大阵上被劈开的缝隙,十指成爪抓住了缝隙边缘朝著两边狠狠一撕,硬生生撕扯出一道可以容人通过的缝隙之后,便闪身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