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珠?”
“嗯。”兰涧脸色不太好看,简单解释了一下这勾魂珠的作用。
许陵光听完也皱了眉,没想到最开始自己会入梦竟然是因为这藏在黑犬神魂之中的勾魂珠。
他低头看了看满身都是伤痕的黑犬,想起自己刚刚把它捡回来的样子,除了非常严重的外伤之外,它体內还有许多暗伤。
当时他下意识以为这些內伤是平时被虐待的陈年伤,但现在看来,很可能是龙宿將勾魂珠强行藏进黑犬的神魂中时造成的伤势。
“这是龙宿故意设的局?他费尽心思引我入梦到底图什么?就为了杀我?”
许陵光觉得有点想不通,龙宿有系统在手,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杀他,没必要弄得这么曲折吧?
换位思考,如果是他自己想杀一个人,绝对不会用这么弯弯绕绕的手段,效率实在太过低下,不確定性也多。
不过他对龙宿並不了解,说不定对方的想法异於常人呢。
倒是兰涧打量这勾魂珠许久,表情变得非常冷:“这勾魂索可以禁錮神魂,如果你的当时没有堪破梦境,魂魄被困在梦境之中,就再也回不来了。
许陵光一愣:“回不来会怎么样?”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如果魂魄被困住回不来,他多半会无知无觉地死去,而兰涧对著一具骤然失去灵魂的尸体,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想到这种可能,许陵光抿了抿唇。
设计这一切的人未免太过阴毒。
看见许陵光面色也不好看,兰涧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將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可以有许多用途。
比如,作为容纳另一个孤魂野鬼的容器。
俗称夺舍。
先前兰涧还没往夺舍想,但在发现龙宿费尽心机设了这个局,就为了將藏了勾魂珠的风灵犬送到许陵光身边,他几乎已经可以確定,他们是想夺舍。
龙宿身怀系统这样的异物,兰涧不觉得对方会需要费尽心机夺舍。
不是他,那就只能是百里青韵了。
百里青韵於修行一途已经无法再进一步,早就该天人五衰了,能苟延残喘至今,不过是靠各种禁术勉强维持。
既然能动禁术,那夺舍自然也不是不可行。
尤其是他想起那日在金药堂的宴会上,百里青韵就坐在他们对面,那双浑浊衰老的眼睛总是若有似无地扫过许陵光。
当时以为是双方起了衝突,百里青韵心中记恨,如今想来,分明是那个时候就起了心思。
戾气自兰涧眼底闪过,又被他很好地藏起。
並未顺著许陵光的问题回答,兰涧缓和了神色看著他,拋了拋掌中的勾魂珠,道;“这勾魂珠有些妙处,说不定可以借著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许陵光的好奇心果然被勾了起来:“怎么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兰涧嘴角一勾,道:“还得让岁春帮忙。”
一听要自己帮忙,岁春立刻挺著胸脯答应了。 他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尾巴,从椅子扶手跳上桌子,红眼睛都是狡黠:“就只是织个梦,这还不简单?”
兰涧道:“这可不容易,百里青韵修为不低,要想不让他察觉,也並非那么容易。”
岁春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爪爪叉著腰哼哼了一声:“等会儿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这么说定之后,两人就带著岁春进了梦境。
原本是没有打算带其他小崽,但是小崽们发现岁春可以跟著去之后,顿时团团將人围住,吵吵著自己也要去。
羽融抱著许陵光的小腿一个劲儿地蹭:“岁春都能去,我也要去!”
暮云眼珠一转,也扑上去抱住许陵光另一条腿。
正撅著屁股滚球的玩儿的小麒麟听见动静,意识到什么,“嗷”了一嗓子,动作飞快地爬起来,顺著兰涧的裤腿爬到了肩膀上,占据了最佳位置。
昭灵和小鸡一看,立刻有样学样,占据了许陵光两边肩膀。
妘风慢了一步,她眼珠左右一转,叼著有虞的裤腿就往许陵光身边冲。
有虞被她大力拉得踉蹌一下,站稳之后顺著小崽的意思也站到了许陵光身边。
妘风大声哼哼:“他们都去,我和有虞也要去!”
许陵光:“”
他无奈地看一眼兰涧:“只是去梦境也没有关係,那就一起去吧。”
兰涧扫一眼甩不掉的小崽们,淡淡“嗯”了声。
反正只是去梦境而已。
现在整个梦境都在岁春的控制之中,两人带著小崽们过去,先去看了看郁筠和聂玉芹。
这二人藏身在梦境之中,倒是比在外面轻鬆自在许多。
许陵光一行人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聂玉芹正在楼下好奇地转来转去,一双眼睛看什么都充满好奇。
而郁筠则在他不远处,正尝试用那只因为石化变得不太灵活控制傀儡丝。
看见许陵光拖家带口的过来,郁筠目光在一群小崽身上顿了顿,才看向许陵光:“你这是?”
许陵光没提和百里青韵之间的纠葛,只含糊说了过来有点事情,小崽们也顺道跟过来玩。
又提起西相王:“西相王方才来过,但被我糊弄了过去,看来他们还没有死心。”
听见西相王的名號,郁筠脸色沉了沉,不太灵活的左手缓缓收起傀儡丝,道:“郁铣这个人生性多疑,要是不亲手抓到我,他往后都会坐立难安。”
她没打算在此长留,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郁铣。
她和郁铣终要有一个了结。
但她知道若是现在说出自己的打算,不论是许陵光还是聂玉芹恐怕都会劝说她放弃,因此她只是隨口提了一句,就神色淡淡垂下眼,並不多说。
好在许陵光確实还有其他事,並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两相打过招呼之后,就和兰涧带著带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崽往散烟霞扎根之处走去。
两大一小带著一群活蹦乱跳的幼崽,看著倒不像是去寻仇,更像是去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