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涧其实对公羊家的变故並没有什么兴趣,但见他神色担忧,就“嗯”了声。
想了想又说:“若是我没记错,无药全名叫做公羊无药。”
许陵光一惊:“无药前辈也是公羊家的人?”
兰涧点头:“他应该是公羊家上一代家主的嫡子,如今的家主公羊无尽其实是二房,是他的堂叔叔。后来公羊家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老家主病死,公羊有疾被公羊家除名,而公羊无药不知所踪。最后继承家主之位的成了二房的公羊无尽。”
许陵光想起了之前药铺掌柜提到的一些公羊家秘辛。
掌柜与公羊有疾交好,坚定认为公羊有疾是受了公羊家的迫害,很是不平。
后来公羊有疾被公羊家捉回去,又被困在结界之中为散烟霞续命,又更为佐证了掌柜的说法。
许陵光说:“听起来就是一出狗血的豪门夺位大戏。”
虽然不知道中间的变故是什么,但据他纵观各种影视剧和小说的经验,多半逃不过栽赃陷害阴谋诡计的套路。
公羊有疾是牺牲品,而公羊无尽显然是最后的贏家。
“不过这么算起来,无药前辈应该是公羊无尽的侄子?他和公羊有疾应该差不多的岁数吧?怎么看起来差距这么大?难道是吃了幻形丹?”
许陵光越想越觉得奇怪:“而且我记得无药前辈不是妙音门的长老吗?如果他就是公羊无药,难道一直没人知道?”
兰涧说:“他用了幻形术,妙音门早年与公羊家来往密切,后来忽然就断绝了关係,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公羊家出了变故之后。
就在两人小声討论时,里面忽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出什么事了?”
许陵光连忙拉起重雪就往里面跑。
他手比脑子反应快,人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拉住了重雪的手,拽著人就往打斗处就跑,生怕慢了错过什么。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抓著重雪的手好一会儿,这时候再鬆开显得怪异,不松自己心里更不自在。
偏偏被他牵著的人也一声不吭。
许陵光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在很快就到了地方,许陵光看见一群修士混战在一起,各自拿著武器法宝面色狰狞的样子,惊讶地鬆开了手:“怎么就打起来了?”
兰涧低头看了他一眼,抿起唇没什么兴致地打量四周,目光落在飘飞的暗红瓣上。
他接住一片,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这有毒。”
“不可能。”许陵光却篤定反驳:“有毒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暗红色的瓣飞的四处都是,如果有毒,许陵光身为丹师,不可能察觉不到。
兰涧也有些奇怪,他想了想,將袖子里拱来拱去去的小崽揪出来一只。
是羽融。
羽融早就不耐烦被塞在衣袖里了,正好这时候被兰涧揪出来,立刻蹬了蹬腿,就想往许陵光身上扑。
兰涧捏著他的后脖颈將他捉回来,然后將一片瓣放在他鼻子下方:“闻闻。”
羽融不明所以地嗅了嗅,一开始还有点不情不愿的,但很快他却仿佛闻到了什么极其美味的东西,四爪並用地抱住兰涧的手臂,伸长了脖子去够兰涧手中的那片瓣。
“好香,给我吃,我要吃。”
一边咕噥著,一边拼命在兰涧手上挣扎扭动。
兰涧碾碎了瓣,在他额头轻弹了一下。
被香气迷糊的幼崽晕晕乎乎地清醒过来,大脑袋四处转转,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懵里懵气地问:“好吃的呢?”
他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盯著兰涧,怀疑大哥吃独食。 兰涧笑了声,將他塞回了袖子里,看向许陵光说:“这会迷惑人的心智。”
他的修为太高,这点毒性对他没有丝毫作用,所以他才没有发觉。
而羽融年纪小,心思单纯,被迷惑了心智后也只看到了好吃的。
而远处那一群打得昏天暗地的修士们,却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脸上儘是贪婪之色。
唯有许陵光,似乎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许陵光也很惊讶,他是真的没从这些瓣上发现任何毒性。
按理说他自己就精通各种的毒,判断不可能出错,但事实又证明这些暗红的瓣確实会迷惑心智,连幼崽都不能倖免。
许陵光伸手接住还在飘落的瓣,皱眉说:“怎么会这样?”
兰涧想了想说:“也许和公羊有疾有关。”
许陵光被他一点,想起当时公羊有疾说的话。
公羊有疾当时说无法履约为他炼製丹药很抱歉,作为补偿送他离开。
难道是因为这个?
许陵光无法確定,只能先去看那些修士:“我先试试把他们唤醒。”
那些混斗在一起的修士人数眾多,修为高深的不在少数,许陵光稳妥起见没有靠近,而是捏碎了几颗引雷丹,引了天雷劈下来。
轰隆隆的紫雷从天而降,毫不客气地劈在打斗的修士身上,那些半空中飘飞的瓣也被紫雷灼得焦黑,化作浮灰四处飞舞。
天雷镇邪,对这类迷惑心智手段有奇效。
被天雷劈中的修士们只觉得身上剧痛,接著就神智一清,终於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反应过来的人迅速屏气凝神,抽身后撤。
还有少数人沉迷太深,无法清醒,许陵光又捏碎几颗引雷丹,多召来几重雷劫给他们醒醒神。
噼里啪啦的天雷一道接著一道劈下来,混斗的修士终於清醒过来,狼狈地四处逃窜躲避天雷。
最先注意到许陵光与兰涧二人的是胡谦,他意识到自己中了招之后就急急抽身,四处寻找迷惑他们心智的源头,然后就看见了正在捏引雷丹的许陵光。
意识到是许陵光救了眾人,胡谦连忙上前致谢。
许陵光看著这些修士都停了手,就收了引雷丹,问起胡谦:“你们不是去找散烟霞的本体,怎么在这里打起来了?”
这瓣虽然有毒性,会惑人心智,但对於修为高深的修士,作用並不大。
按理说胡谦他们这个境界的修士,不至於被迷惑才对。
结果这些人不仅被蛊惑打了起来,还沉迷不可自拔。
胡谦也觉得赧顏,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们一行人一进来,就看见散烟霞的本体变回了一棵幼苗,那幼苗还未认主,我等一时鬼迷心窍,就、就”
公羊家之所以能发家,正是靠著一棵散烟霞。
若是其他家能夺得这一棵散烟霞的幼苗,日后便稳坐这莒南城第一家的位置了。
诱惑太大,饶是几个家主一时也疏於防备,跳进了陷阱里。
“那散烟霞本体现在在哪里?”许陵光问。
胡谦露出怪异之色:“就在此处,要不然我们也不能轻易著了道。”
散烟霞和其他的至宝不同,乃是活物,需要汲取天地灵气生长,无法藏匿起来。
所以公羊家只能用重重阵法將之护卫起来。
但如今阵法还在,可散烟霞本体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