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光抓过他的手指查看,见果然没有染毒之后才鬆了一口气。
放心之后见这小崽子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就算了,竟然还一脸兴奋,就板起脸来:“毒性都不知道解没解,你怎么就直接上手了?要是还有毒怎么办?”
“这不是已经没毒了吗?”
桑枝从认识许陵光后还没见过他这么凶的样子,有点心虚地垂下头,耳朵小心地动动,嘀嘀咕咕:“而且我本来就中了毒,也不差这么一点。”
许陵光:“”
叛逆小崽实在难以教育,许陵光又不是个能下狠心的人,最后只能没什么威慑力地说:“要是再有下次,我就不教你了。”
桑枝一听就瞪大了眼睛,脸颊气鼓鼓地鼓起来:“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许陵光说:“你能不听话,我自然也可以说话不算数。”
“你要是乖乖听话,我说的话就都算数。”
桑枝瞪著他,耳朵气得都快要竖起来了。
不过很显然许陵光的话拿捏住了他的软肋,他气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认错:“我听你的就是了!”
虽然语气还是很不服气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倒是老实很多。
许陵光屈指敲他额头:“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走,我们再去弄点土回来看看。
能克制絜鉤毒性的並不是絜鉤草,而是絜鉤草生长的土壤。
这些土壤看起来和其他地方土壤並没有什么不同,但许陵光换了地洞附近的土壤尝试,发现对絜鉤毒液並不起任何作用。
所以絜鉤草生长的土壤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
许陵光打算再去挖一些土带回来,最好能弄清楚土壤的特殊之处最好。
两人又回到了之前挖絜鉤草的地方。
絜鉤草已经被挖走,原地只剩下一个土坑。
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土坑里还积著不少雨水。
许陵光捻了捻土坑里的泥土,没看出什么区別来。
除了这里的土壤似乎要更加细腻一些,里面还残留著几根褐红色的絜鉤草根须。
“往下挖看看。”
许陵光將提前准备的铲子拿出来,和桑枝一人一把,一起將小小的土坑挖大。
才下过的雨,雨水渗透还不够深,將表面浸透了雨水的软泥挖开后,底层的土壤逐渐变得乾燥起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陵光总觉得这些泥土要格外鬆软一些。
而且继续往下挖,原本还算乾燥的土壤又变得湿润起来。
这显然不是渗透下来的雨水,而是从地底渗透上来的。
“再挖深一点,下面肯定有东西。”
许陵光话刚说完,挖下去的铲子就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真有东西?”
许陵光示意桑枝往边上推了推,凝神照著碰到的硬物往下挖。
一截莹白的树根露出来。
“这是什么?”
许陵光扔掉铲子蹲下身,直接用手把表面的浮土刨开,才看见了扎根在土壤中间的莹白树根。
那树根根须眾多,主根深深埋在土中,不知道从哪里延伸过来,更不知道有多粗多长,只露出部分平滑的表面。
而许陵光铲子挖到的根须,其实是从这主根上分出来的根须。
根须触感坚硬,表面包裹著一层水珠,这附近的土壤应该就是被根须分泌出来的水珠沁湿后,又被絜鉤草汲取。 说起来絜鉤草枯萎之前的样子,其实就很像这些莹白的根须。
桑枝在一旁看著,伸手小心触摸了一下根须:“这是什么东西?以前从没见过。”
许陵光也摇头:“没见过。”
他看了看天色,眼看著马上就要天黑了,就没有再多做逗留:“天快黑了,不能久留,先带一小截回去,明天再来。”
小心掐断一截细细的根须收好后,许陵光和桑枝一起返回地洞。
在他们走后,原本静静埋在土中的根须缓慢扭动起来,周围的土地在巨大力量的拉扯下龟裂开深深的沟壑,土地上生长的树木倒了一片。
远处的絜鉤巢穴之中,活跃起来的絜鉤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领头絜鉤忽而长叫一声,踩著纵横交错的枝椏,朝著地动的方向滑行而去。
许陵光正蹲著身子,小心將一小截莹白根须炼化成汁液。
这根须比土壤的药力更为纯粹充盈,他准备先给桑枝试试看。
就在根须炼化成汁液的时候,地面忽然传来隱隱约约的震颤,许陵光一个没蹲稳就跌坐在地上。
好在刚炼化的汁液稳稳噹噹落入瓶中,並没有洒出来。
许陵光左顾右盼:“地震了?”
“什么地震?”桑枝表情疑惑?
许陵光想小崽子可能听不懂地震,换了个古人用的词儿“地龙翻身”。
“封丘以前有过地龙翻身吗?”
桑枝摇摇头:“没有过,我也没见过地龙。”
“”
许陵光无奈地看他一眼,说:“好像有点不对,我去就看看。”
他们刚刚发现了深埋在地下的奇怪树根,转头封丘就忽然地震,怎么想怎么觉得太过巧合了。
许陵光小心地从地洞探头,观察外面的情况。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因为下过雨,空气中还瀰漫著湿润的潮气。
熟悉的腥臭味裹著潮湿的气息被风送过来。
许陵光缩回地洞里,说:“那些絜鉤在不远的地方,数量还不少。”
和絜鉤打过几次交道后,他已经学会了通过气味的远近浓淡判断絜鉤的距离以及数量。
腥臭味扑面而来,说明絜鉤数量不少,而且距离並不算远。
这些絜鉤成群结队的出动,又要做什么?
许陵光看著漆黑无光的林影,想了想还是没去凑这个要命的热闹。
好奇心害死猫。
他又缩了回去,见桑枝也跟过来探头探脑,牵著他回去:“那些絜鉤成群结队不知道又要干什么,我们躲远点不掺和。”
桑枝乖乖点头。
许陵光让他坐下,先给他上药处理伤口。
桑枝將裤腿卷上去,受伤的那条腿放在许陵光膝盖上。
许陵光將根须炼製的汁液小心涂抹在他小腿的伤口上。
乳白色的汁液沁入伤口中,桑枝的腿不受控制地弹跳了一下,喉间发出压抑的痛呼声。
“感觉到痛了?”
之前桑枝的小腿部分因为毒素的缘故,基本是麻木的,现在能感觉疼痛了,说明这根须確实能解毒。
许陵光看著他小腿上之间消退的青灰色,低头在伤口上吹了吹,温声说:“你忍一忍,我儘量给你把伤口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