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光这边刚协商好,那边东阳离和柴烽也终於找过来了。
东阳离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看见许陵光全须全尾总算放了心,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说:“你属兔子的吗?!一呲溜就不见人影了。”
他和柴烽本来正专心布置阵法,忽然听见许陵光说“暮云跑了我先去追”,他只能和柴烽匆忙布置好阵盘追上去,结果也就晚了两步的功夫,追过去就连许陵光的人影都不见了。
两人在错综复杂的藤蔓中到处穿梭,兜兜转转找了老半天,隱约听见这边有人说话的声音,才跟著找过来。
许陵光歉意朝他笑了下,摸出手帕递给他擦汗,又朝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看自己旁边的人。
东阳离见他朝自己挤眉弄眼,莫名其妙道:“你干嘛,眼睛抽筋了?”
许陵光:“”
他只好公式化地扬起唇角,假笑著主动介绍身旁的人:“中间出现了一点小插曲,我晚点再和你说。这位前辈你们应该见过的,他说阿美是他朋友的灵宠,接下来可能会和我们一起走,等见到秦瀧后和他商议一下阿美的归属。”
东阳离其实刚才就已经看见了兰涧,这人一头及地的银髮已经够扎眼了,偏偏还穿一身雪白衣袍,站在底色灰暗的奉灵城中,隔著老远都能瞧见,跟个雪人似的。
他生平最烦这种死装的人。
不过许陵光怎么说自己见过?
东阳离奇怪道:“什么时候见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许陵光:“”
不是我说,兄弟你大脑多少有点光滑了,是不是得补补脑啊。
他只能咬著牙小声提醒:“千金楼啊。”
东阳离后知后觉,想起来了,目光上下扫视兰涧,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哦~~~~~”
他眉飞色舞跟许陵光使眼色:想睡你那个!
许陵光:“”
他咬牙切齿地朝东阳离假笑:他一根手指头就可以碾死我们所有人。
东阳离哼了声,有点不服气,千金楼主人又怎么样,九转山庄还没怕过——
不对,东阳离仔细想了想,传闻这位的修为甚至不在人皇之下,他师父打不过,就算庄主出面也未必能打过於是他就老实了,收敛了满身不驯,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地垂下头说:“前辈好,晚辈东阳离,九转山庄地火脉弟子。”
兰涧冷冷淡淡瞅他一眼,將他和许陵光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
他有点不高兴,觉得许陵光和他之间有种自己插不进去的亲近,而且他们刚才肯定偷偷背著自己说了什么。
於是他不悦瞟了东阳离一眼,没有理会,只看许陵光说:“接下来去哪?”
东阳离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很不爽。
但他打不过,不爽也只能忍著,只能偷偷朝兰涧的背影齜了齜牙。
柴烽见状,捏了捏他的后颈,示意他老实一点,不要搞小动作。
千金楼主人这种境界的修士,神识外放,东阳离的小动作瞒不过他,顶多就是对方懒得和小辈计较而已。
但有些事可一不可二,这位看起来脾气就不怎么好,修为又高,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说不定对方还能有解除奉灵城封锁的办法。
东阳离也明白这些道理,不过就是一时气不过而已。
他拍掉柴烽的手,恶狠狠瞪他一眼,目光四处扫视,终於看见了在地上艰难滚动的阿美。 阿美身后还黏黏糊糊跟著一个暮云。
他眼睛一亮,將暮云抱起来放在肩膀上,又把阿美拎起来晃了晃:“阿美,你怎么缩水了啊?”
阿美晃来晃去,想下去。
东阳离难得逮到一个可以欺负的,当然不会放过它。
他也不嫌弃这小拖把脏兮兮,將它抱在怀里,嘀嘀咕咕扒拉它的灰扑扑打结的绒毛:“说起来我之前就很好奇了,它到底有没有眼睛鼻子”
他一边咕噥,一边动起手来找。
阿美被他死死扣在怀里,拼命地想要躲开,却半点挣脱不得。
蹲在他肩膀上的暮云见状急起来,拽著他的衣领说:“你放开它,它要生气了!”
东阳离已经快把它全身上下都翻找个遍了,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听见暮云的话更好奇:“这小东西眼睛鼻子都没一个,你怎么看出来它生气的?”
说著又扭头问柴烽:“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灵宠。”
这毛糰子仿佛就真是个毛糰子,別说鼻子眼睛了,连四肢都没有,难怪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
正说著话,就听暮云幸灾乐祸笑起来:“哼哼,你完了!”
“什么完了?”
东阳离正奇怪,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痛呼一声,低头就看见阿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张嘴巴,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
“痛痛痛痛!”
东阳离揪著阿美的毛毛,痛得齜牙咧嘴,只能好声好气和它商量:“手要咬断了,你快鬆开!”
阿美无动於衷,恶狠狠咬著他的手。
走在前面的许陵光也被惊动,回过头就看见东阳离蹲在地上,正低声下气给阿美道歉:“我错了祖宗!你最好看,你快鬆开!”
柴烽也蹲在他旁边,正拧著眉琢磨怎么把阿美弄下来。
暮云则爬到了东阳离头顶上,嘰嘰咕咕幸灾乐祸:“不听暮云言,吃亏在眼前!”
许陵光哭笑不得:“你这是干嘛了,把阿美气成这样。”
之前在兰涧手里看起来跟没脾气似的,都让人忘了它一口把秦瀧脑袋吞下去的事了。
东阳离哭丧著脸说:“快想想办法给我弄下来,手要没知觉了!”
许陵光觉得他又惨又好笑。只能忍著笑帮他一起劝阿美。
也不知道是阿美终於消了气还是许陵光的劝说起了作用,阿美终於不情不愿地鬆开了口。
它闭上嘴,又变回个浑身上下毫无破绽的灰扑扑毛糰子,在地上滚了两滚。
暮云从东阳离头顶上跳下去,蹭蹭它,又尝试用头去顶它,玩得不亦乐乎。
东阳离的手终於脱离苦海,除了些皮肉之苦倒是没有大碍,他一边骂骂咧咧地涂了点外伤药粉,一边还在瞅阿美:“它那嘴到底藏在哪儿啊?我刚才都没找到。”
许陵光无语了,面无表情地说:“你小心它再给你一口。”
东阳离这才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