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辞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风度,当即冲着颜茉破口大骂:“你怎么能蠢成这样!”
“徐老不写,你不会告诉我吗?我宁愿另外给爷爷准备寿礼,也不会偷别人的东西!”
颜茉目眦欲裂,“就算是偷,那也不是我偷的!我辛辛苦苦花高价帮你买这幅字,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骂我,你简直狼心狗肺!”
公安同志看着闹矛盾的一对小情侣,尴尬地打断他们:“我需要两位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颜茉别开脸,冷声道:“我不去,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赃物目前在你们手上,跟你们当然有关系。”
这件事肯定是梁凡的错。
但这幅字得物归原主,这其中涉及到颜茉和梁凡的交易,和她当然有关系。
颜茉咬着唇,“这幅字你们带走,让梁凡把钱退给我就行,当我没买。”
“我再说一次,需要你二位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怎么可能跟你们走!”颜茉藏在完美妆容下的脸庞象是出现了裂缝。
她强忍着怒意,克制着声音分贝。
“甭管你是谁,都得跟我们走,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就请你们配合。”
老爷子沉声道:“公安同志让你们去,你们配合调查就是了。”
反正他也没打算留他们吃饭。
傅清辞脸色铁青,本来这事儿跟他关系不大,却被颜茉牵连了。
蠢货!蠢货!
白白折腾不说,脸都丢尽了。
“爷爷,我事先不知道这事儿……”
老爷子手一压,冷淡道:“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先配合公安同志把事情调查清楚。”
傅清辞和颜茉双双被带走,傅文杨面上无光,哪里还坐得住。
连饭都没吃,便甩手而去。
傅程锦脸色也不大好看,亏得她先前还看好傅清辞。
这么好的机会,他是丁点不争气!
草草吃过饭,她便起身告辞。
老爷子气哼哼把傅燕笙喊进舒服,眉眼压了下来。
“你这时间算得还真准。”
要说今天这一出和傅燕笙没关系,他可不信。
傅燕笙面上不见丝毫心虚,声线微凉:“还行。”
不过傅清辞的事,老爷子并不放在心上。
他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草莓,再度拿起贺卡。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傅燕笙往桌上瞥了一眼,看清贺卡上的内容,轻哂。
“祝全家早日康复,这是什么新潮的话术吗?”老爷子丈二摸不着头脑。
傅燕笙轻笑,“恩,新型祝福语。”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这颜穗不就是颜家那小丫头吗?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傅燕笙随手拉开椅子坐下,恣意伸展着修长的双腿。
“没情况。”
三棍子打不出两个屁,饶是亲生的,老爷子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这脾气,狗见了都嫌。
谁家小姑娘眼瞎能看得上他。
“行了行了,你出去,喊曲特助进来。”
傅燕笙眼皮撩起,定定看了老爷子一眼。
“上了年纪不好吃太多草莓,我帮你拿出去,”
老爷子立马按住篮子,“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在乡下想吃多少草莓没有?”
傅燕笙啧了声,“这话用在这里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老爷子睨着他,“难道你真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哼了一声,“当初提退婚的人是你,你要是出尔反尔,我可没这个脸去和颜家说亲。”
傅燕笙好看的眉头微微拢起,怎么都在说这话。
“没这回事。”
他不再多话,起身走出去,顺道将那篮子草莓带了出去。
惹得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不孝子!
他转头把曲江喊了回来,主要是想和他问问傅燕笙的身体状况。
前段时间曲江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已经许久不见傅燕笙发病了!
“哦?这段时间都没有?”
曲江沉思片刻,笃定道:“没有。”
不仅没有,傅燕笙的脸色还比之前好了许多。
傅老爷子微微眯起眼,这倒是稀奇事。
“颜穗那丫头是怎么回事?她是在刻意接近你家傅总?”
说起这个,曲江脸色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起初我也是这样认为……”
他将傅燕笙如何欺骗颜穗,在颜穗家骗吃骗喝的事,给老爷子解释了一通。
老爷子听完大跌眼镜。
难以相信曲江口中这个无耻之徒竟然是他儿子。
他咬咬牙,“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他在村里骗吃骗喝,老子的脸都丢尽了!”
曲江木着脸,他觉得老爷子更生气的应该是病弱的爹,败家的娘,智障的兄长和残疾的侄子吧。
“行了,你先回去吧,记得帮他瞒紧一些,别露馅儿了。”
老爷子仔细叮嘱,他能不能吃上颜穗种的菜,就看傅燕笙了。
曲江:“?”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曲江正要告辞,突然想到要送给颜穗的乔迁礼,面露难色。
迟疑了一会儿,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二爷想给颜穗小姐挑一份乔迁礼物。”
他本以为老爷子肯定会对着傅燕笙痛骂一顿。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回被小儿子气得暴跳如雷。
然而这一回,他却异常好说话。
老爷子背着手,嘴里碎碎念叨:“送钻石怎么样?还是她喜欢玉?”
曲江试探道:“兴许字画也成?颜穗小姐家的四合院刚修整好,正要乔迁。”
老爷子手里的字画,很多都是古董,稀罕得不行。
他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结果老爷子大手一挥,“字画也太小家子气了,把我手里那一套黄花梨家具送过去。”
“一……一套?”
老爷子睨着他,“当然是一套,送一件那也太磕碜了。”
曲江木着脸,现在好了,轮到他心疼了。
整整一套黄花梨家具啊!
老爷子见他垮着脸,神色一顿。
“是不是少了点?”
曲江:“……”你干脆把长鲸送过去吧。
“不少,我怕太贵重,颜穗小姐不敢收。”
隔天,一套完整的黄花梨家具便送到了常青村。
颜穗大为吃惊,“送我的?”
她左看右看,这做工,这木料,一看就很贵。
“这怎么好意思啊,肯定很贵吧。”
傅燕笙道:“家里的老物件,放着也是放着。”
曲江心想,看吧,颜穗肯定不好意思收。
结果转眼,颜穗便笑眯眯让人先搬进去。
“这么贵重,我要是不收,伯父要不高兴的,那我就不客气啦。”
曲江撇了撇嘴,你这也太不客气了。
“装裱好的那几幅字也带回来了,要一并抬进去吗?”
颜穗点点头,“拿进来吧。”
把东西放进屋,颜穗才问:“是谁买了我的字?”
曲江:“颜小姐的老熟人,傅清辞和颜茉。”
他面上的笑容揶揄,好在颜穗脸皮厚,并不在乎。
“谁还没有个渣渣前任!再说了,他也不算前任,我还有个前未婚夫呢,我说什么了吗?”
曲江笑容更盛,一副看戏的模样。
“哦?你还有未婚夫啊?”
“前!你可太适合做营销号了,掐头去尾可真六。”
曲江清了清嗓子,“你前未婚夫是谁?”
颜穗摆摆手,“据说是一个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
傅燕笙:“……”
其实圈子里关于傅燕笙的传言很多,什么天之骄子,天纵奇才,各种夸赞都能堆到他身上。
但这么多传言,颜穗就只记住了两个。
一个是身患绝症,一个是刑克六亲。
据说他有过一桩娃娃亲,未婚妻八岁溺水而亡。
而后又定了一门亲事,未婚妻在跟人私奔的路上出了车祸。
后来便传出他八字硬,刑克六亲的说法。
傅老爷子网罗京圈豪门千金,找人算了八字,发现颜穗和傅燕笙的八字最合,才和颜家提出联姻。
曲江暗戳戳试探:“退婚后,颜小姐觉得遗撼吗?”
“遗撼啊!实在太遗撼了!”
曲江:“!!!”有戏。
大胆说出你的心里话吧,让他知道你对他早已情根深种。
颜穗叹了一声,“你想想啊,我要是和他结了婚,回头他死了,我就全燕城最有钱最年轻的俏寡妇!”
她遗撼惋惜地啧了声,“人生三大乐事,升官发财当寡妇,我占了两样呢!”
曲江讷讷哦了一声,无言以对。
傅燕笙语气凉凉:“要是他不短命,回头早死的就是你了。”
颜穗想想觉得有道理,嘴里嘟囔:“幸好没嫁。”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后背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