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手持一柄通体剔透如冰晶的长剑,剑身萦绕着肉眼可见的冰寒雾气,方才那惊世一剑,显然便是由此剑发出。
她的目光淡淡扫过场中,在那几名惊魂未定的雪月殿女修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
尤其是在那名抱着冰玉盒子的金丹女弟子身上停留了刹那,随即转向那四名如临大敌的煞骨门修士。
“煞骨门。”洛璃开口,声音清冷空灵,如同冰珠落玉盘,悦耳却带着能冻结人心的寒意,“越界了。”
她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为首的煞骨门元婴后期修士脸色难看至极,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色厉内荏地道:
“北溟寒宫圣女?此事与你北溟寒宫无关,我们只是与雪月殿有些私人恩怨,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私人恩怨?”洛璃眼眸微转,看向那名雪月殿金丹女弟子怀中的冰玉盒子:
“觊觎我北溟寒宫赐予雪月殿护持‘冰髓魂莲’之物,也是私人恩怨?”
此言一出,煞骨门众人脸色骤变。他们没想到北溟寒宫圣女竟然一口道破了盒中之物,而且听其语气,此物竟与北溟寒宫有关?
云涯在暗处也是心中了然:原来如此,冰髓魂莲,乃是滋养神魂、抵御心魔的极品圣物,只诞生于极寒绝地,难怪会引来煞骨门觊觎。
“胡说八道!那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煞骨门修士还想狡辩。
但洛璃显然没有与他们废话的兴趣。
她只是轻轻抬起了手中的冰晶长剑。
随着她的动作,整个冰谷的温度骤然再次暴跌,空气中弥漫的冰雾疯狂向她汇聚,在她身后隐隐凝聚成一株巨大无比、含苞待放的冰莲虚影。
一股远超元婴期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如同整个冰原的寒意都浓缩于此,压得煞骨门四人骨骼咯吱作响,灵力运转几乎停滞。
“滚。”洛璃红唇轻启,只吐出一个字。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刺入煞骨门修士的神魂深处,让他们毫不怀疑,若再敢多说一个字,下一剑就会斩落他们的头颅。
“走。”
那元婴后期修士终究不敢拿性命赌这位圣女会不会出手,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四人狼狈不堪地化作四道黑烟,仓皇朝着远遁而去,连同伴陨落后留下的储物法器都不敢收取。
洛璃并未追击,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们消失在天际。
直到煞骨门的人彻底消失,她也没有收起长剑,而是冷漠的看向了云涯的方向,冷声道:
“藏够了吧,还不出来。”
云涯拨开云雾走了出来,因为开着平凡气质的原因,在雪月殿众女修的眼中,云涯就是一位普通散修,实力不强,最多打她们一个。
“关了你那无聊的障眼法吧,天机阁行走。”洛璃冷漠道。
云涯稍微皱了皱眉头,并不认为面前的冰坨坨能看穿系统的【平凡】气质,大概率是双方的护道者交流了一番,确认了他的身份。
云涯关掉了【平凡】气质,周身那股看似普通的气息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缥缈、仿佛能洞悉世事的天机阁行走特有的气场。
他朝洛璃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无奈和了然的笑意:
“洛璃圣女,久仰。贫道天机阁云涯,途经此地,恰逢其会,并非有意窥探。”
他语气从容,既不显得卑微,也无丝毫冒犯,目光坦然地对上洛璃那双冰封般的眸子:
“圣女慧眼如炬,贫道这点微末伎俩,倒是让圣女见笑了。”
他这话既承认了身份,还顺带捧了对方一句,姿态做得十足。
洛璃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皱了皱眉。她手中的霜寂剑并未收起,周身的寒意也未有半分减弱。
天机阁的小神棍,真能说,还小伎俩。
要不是白老发现了天机阁护道者的存在,还真没人能看出来之前的普通散修会是天机阁行走。
也就是说,天机阁行走这位小神棍口中的小伎俩,甚至连渡劫期的白老都无法看穿。
“天机阁的人,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平淡,听不出喜怒,但话语中的审视意味却毫不掩饰:
“此番,又是推算到了什么?还是说,这煞骨门之事,也与天机阁有关?”
这话问得就有些尖锐了,直接将云涯的出现与刚才的冲突联系起来,带着质疑。
云涯心中暗叹这冰坨坨果然不好打交道,面上却笑容不变,摆手道:
“圣女说笑了。天机阁虽推衍天机,却也不会无事生非。贫道此行纯为游历,感应到此地灵力波动异常,方才前来查看一番罢了。
虽然天机阁做生意不分魔门正道,但也仅限于情报生意,作为天机阁行走,我可不会砸了天机阁多年运营的招牌。”
“至于煞骨门,”云涯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煞骨门修士逃离的方向:
“冥渊州的触手伸得如此之长,竟敢在玄冥州境内对北溟寒宫庇护之物下手,其背后缘由,想必圣女比贫道更清楚。”
洛璃静默了片刻,身后的冰莲虚影缓缓消散,那恐怖的威压也随之收敛,但周围的低温并未回升多少。
她似乎接受了云涯的解释,或者说,暂时不打算深究一个天机阁行走的真正目的。
甚至不能追究,因为行走出现在任何大洲,任何势力的范围之中都属于正常行为。
她北溟寒宫的圣女或许不久之后也会前往天枢州,前往天机阁道势力范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