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鸢战团的营地正被一层薄薄的火山灰笼罩,忽然间,半空中荡开一圈涟漪般的空间波动,象是平静的水面被投入石子,带着细微却不容忽视的能量震颤。
营帐内的夏奇心头猛地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军靴在红土地上踏出两道浅坑。
几乎同时,营地各处的高手们也纷纷掀帐而出,一道道灵能波动爆发。
下一秒,众人皆是一。
只见一道银色空间之门正缓缓收缩,边缘的光晕如同呼吸般明灭。
门前站着两道人影,右侧那人穿着印有星鸢战团标志的灰黑军装,衣摆撕裂处还沾着干涸的黑血,正是通信兵赵峰,此刻他嘴巴微张,眼神里的震撼还没来得及褪去,仿佛还没从刚才的传送中回过神。
而左侧的男人则截然不同,黑色军装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挺拔,面容冷峻,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扫过营地时,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
“赵峰!”有人低呼出声。
通信员赵峰大家再熟悉不过,但他身边这位陌生的军官是谁?这道凭空出现的空间之门又是怎么回事?
几道疑问在众人心里打旋,握着武器的手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就在这时,夏奇走上前,目光落在那抹笔挺的上校军装上,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郑重:“秦团长,我代表星鸢战团全体战士,欢迎你的到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赵峰才猛地回神,连忙挺直腰板,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震撼:“团长!这位就是赤金战团的秦天团长!刚才秦团长带着我,眨眼间就从断刃防线传到了咱们这儿!”
眨眼间?
夏奇瞳孔骤然一缩,刚才强行按捺的惊涛孩浪瞬间在心底翻涌起来一一赤金战团与星鸢战团相隔七十公里,沿途尽是岩浆裂谷与魔气乱流,寻常的灵能法术在这等环境下都会受到严重影响,可秦天竟能打开空间之门了,实现稳定的精准传送?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只要秦天坐镇中枢,铁壁、赤金、星鸢三大战团的兵力就能在短时间内互通有无。
魔潮来袭时,哪处防线告急,援军便能即刻赶到;资源调配、伤员转运,更能打破地形阻隔这背后的战略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夏奇眼底的血丝仿佛都亮了几分,连日来的疲惫被一股滚烫的兴奋冲散。
周围的星鸢战团高手们也瞬间反应过来,副团长周明握着战刀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六阶高手林锐更是低呼一声:“七十公里·瞬间传送?”
众人相互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按捺不住的惊喜一一本以为来了援军已是雪中送炭,没想到这位新团长竟拥有如此震撼的能力红土地上的风似乎都柔和了些,连火山灰落下的速度都慢了半拍。
夏奇上前两步,主动伸出手,掌心的老茧与秦天的手掌握在一起,力道沉而有力:“秦团长这手空间能力,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快,进帐细说!”
就这样,秦天一句话还没说,就被夏奇拉着进入营帐,几位六阶高手、营长也兴冲冲地跟了进去。
“秦团长,请坐。”
夏奇亲自把椅子拉开,示意秦天坐下。
刚在营帐内的粗糙木凳上落座,夏奇便前倾着身体,语气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慨:“秦团长,
你和赤金战团的到来,真是给我们续了口气。说实话,再没有援军顶上,星鸢战团怕是真要撑不住这轮魔潮了。”
秦天看着他眼底那片掩不住的红血丝,知道这话绝无半分虚言。
这位有着混血轮廓的团长本是副光芒万丈的模样一一金发如朝阳,褐瞳似琥珀,棱角分明的五官里又掺着几分东方人的柔和,就象画册里走出来的王子。
可此刻,他额前的金发粘着干涸的血污与火山灰,纠结成一络络的,连抬手授顺的力气都象是省了;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又硬又密,把原本俊朗的线条磨得只剩疲惫,说话时嗓音沙哑得象被砂纸碾过。
一个六阶高手被逼到这步田地,眼底的红血丝里都浸着挥之不去的焦虑,可想而知星鸢战团此刻正扛着怎样的压力。
旁边,几位六阶高手与营长们也跟着重重点头,眼底的疲惫与焦虑如出一辙。
只有他们最清楚,星鸢战团上下的精神早已绷紧如拉满的弓弦一一普通战士三天里加起来睡不到五个小时,巡逻时走着路都能打盹;就连他们这群五阶、六阶的高手,灵能运转都开始出现滞涩,昨夜防御战中,副团长周明,堂堂六阶高手,竟被一头五阶炎魔撕开了护肩,这在往常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再这么硬撑下去,不等魔潮攻破防线,队伍自己就要垮了。
见此,秦天开口,语气平静有力,却带着一股安稳人心的力量:
“夏团长,我这次来就是想跟星鸢战团详细讨论接下来的联防计划,诸位放心,我赤金战团既然已到,那就不会再让各位继续孤军奋战。”
“夏团长,能否先给我介绍一下咱们防线的情况。”
“好!”
夏奇闻言,象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分担重担的人,猛地直起身,伸手去够桌角的防御图,动作间带起一阵硫磺与汗水混合的酸腐气味一一那是在红土防线熬了太久,才会浸透骨血的味道。
“秦团长,请看。”
夏奇将卷着的防御图在桌面上铺开,粗糙的羊皮纸被岩浆蒸汽熏得发脆,边缘处卷着焦黑的毛边。
秦天目光扫过图面,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暗红色的圆点,像撒了一把凝固的血珠,即便夏奇尚未开口,也能感受到这些标记背后潜藏的凶险。
“这些红点代表着炎池或是火窟。”夏奇的指尖落在其中一个红点上,指甲缝里还嵌着红土的碎屑,“每个里面都寄居着五百到两千头不等的恶魔,低阶的小炎魔、火兽占多数,但偶尔也会混杂着五阶、六阶的恶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每当魔气暴动时,这些炎池、火窟里的恶魔就会陷入疯狂。它们不光会同类相残,更会疯了似的冲击防线。最近这半个月,魔气暴动的频率越来越密,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应对上千头恶魔的袭击一一有时是一轮猛攻,有时是几波车轮战,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秦天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终于明白星鸢战团为何人人都透着股油尽灯枯的疲惫。
每天应对不定时、不定量的恶魔袭击,神经时刻绷得象弓弦,师部又没有撤退的命令,只能硬扛着,换成谁都得被逼到崩溃的边缘。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地图中央,那里画着一个醒目的赤红色火焰图标,比周围所有红点都要大上三倍,边缘还用朱砂描了三道锯齿状的光晕。
“那这一处是什么地方?”
夏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凝重:“那是火焰山,也是方圆上千公里内唯一的魔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