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不到,战舰抵达镇魔渊外部。
舷窗外的景象瞬间变得狞起来一一数不清的战舰在太空中组成三道环形防护网,将整片局域包裹得密不透风。
战舰的主炮正对准前方那片混沌,随时准备撕裂任何试图冲出的黑暗,巡逻舰在防护网间隙穿梭,探照灯的光柱刺破虚空,却连镇魔渊的边缘都照不透彻。
而在防护网中央,那道横贯天际的空间裂缝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它象是被巨斧劈开的宇宙伤口,裂缝边缘不断有黑色的魔气泪泪涌出,那些魔气在空中扭曲盘旋,时而化作挣狞的恶魔面孔,时而凝聚成利爪型状,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裂缝深处窥视着外界,裂缝周围的星空都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
“那就是镇魔渊。”
秦天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裂缝,能感觉到体内的天罚神雷在微微震颤,仿佛与裂缝中的黑暗魔气产生了本能的对抗。
这时,通信器里传来王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秦天上校,提醒一下,镇魔渊内部魔气浓度极高,磁场素乱,所有电子组件进去都会失灵,战舰根本没法深入,你们得换乘“星羽兽”进去。”
秦天心中了然,难怪刚才没看到任何战舰靠近裂缝内核局域。
他转头看向舷窗外,只见十几头庞然大物正悬浮在战舰群侧方一一那便是星羽兽。
这些灵兽体型极其庞大,身长近百米,展开的羽翼如同覆盖着银甲的云层,背部宽大,就算坐上千人也绰绰有馀,活脱脱是一座座会飞的空中堡垒。
“全体换乘。”秦天沉声下令,率先走向舱门。
一行人走出战舰,冷风卷着魔气扑面而来。
星羽兽被驯兽师引导至平台边缘,温顺地垂下脖颈,背上的合金鞍具呈网格状分布,
每个座位都配有加固的安全锁,显然是为大规模运输设计的军用装备。
泰瑞达大步跨上星羽兽后背,脚掌踩在合金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在座位间走了两步,忍不住咋舌:“这种大家伙,也是能被驯服的吗?”
秦天翻身坐上靠近头部的指挥位,毒寡妇和李柒分别在两侧落座。周围的灵能者们正有序登兽,上万名战士分散到十几头星羽兽背上,竟丝毫不显拥挤。
有的战士在检查武器,有的在调试净化面罩,还有的靠在鞍具上闭目养神,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奔赴战场的凝重。
当最后一名灵能者扣上安全锁,驯兽师们同时吹响号角,十几头星羽兽齐齐展开羽翼,银色的翅面在黑暗星空中铺开,体表瞬间冒起淡蓝色的能量护盾,将周围紊乱的星空磁场隔绝在外,护盾如同巨大的碗罩,把整头星羽兽连同背上的战士们都护在其中。
“坐稳了!”驯兽师的吼声通过能量护盾传来。
秦天只觉腰间的安全锁猛地收紧,星羽兽群同时低头,朝着那道横贯天际的空间裂缝俯冲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能量护盾与魔气碰撞,发出细密的滋滋声,裂缝中的黑暗如同张开的巨口,瞬间吞噬了视野。
星羽兽发出震耳的嘶鸣,蓝色护盾光芒暴涨,在扭曲的魔气中硬生生撞开信道。
秦天低头望去,下方是翻滚的暗紫色云层,隐约能看到鳞响的黑曜石山峰和流淌着墨绿色岩浆的沟壑一一那是镇魔渊内部的炼狱景象。
“终于要开始战斗了!”泰瑞达眼神中满是火热与战意,斩首大刀在护盾内泛起灼热的金光。
十几头星羽兽如同银色的流星群,一头扎进空间裂缝,短暂的失重感过后,周围的光线彻底消失,只剩下魔气撞击护盾的闷响和星羽兽振翅的轰鸣。
秦天握紧腰间的黑霜,他能越发清淅第感觉到体内天罚神雷的躁动,与外界的魔气产生激烈对抗。
他抬头看向身旁的同伴,泰瑞达正死死盯着前方的黑暗,熊的手掌按在巨斧斧柄上,
毒寡妇指尖的蛛丝在微微震颤,李柒的目光则警剔地扫过护盾边缘一一每个人都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血战。
“这位长官,请问您分配的地点在哪?”驯兽师看向秦天。
秦天:“赤金战团,第三营。”
“赤金战团。”
驯兽师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身后其他人的分配地,立马规划出一条最短路线,显然他对于每一个战团的位置都很熟悉。
“第一目的地,赤金战团。”
驯兽师大喊一声,身下星羽兽猛地加速。
营地内,气氛凝重的吓人,每个人的呼吸都带着压抑的沉重。
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外,缠着绷带的伤员倚着断壁,血腥味混着魔气的腐朽味,在空气里弥漫成令人作呕的气息。
“沉营长,这都已经十天了,援军还没有到来。”
一位寸头大汉将宽厚的大刀重重插在地上,刀柄震颤着发出喻鸣,此刻他看着周围断骼膊断腿的弟兄,以及更多人眼中那快要熄灭的光,音量不由拔高,带着火星子似的怒气:
“我就想知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守多久?严团长拍着胸脯保证的支持,到底算不算数!”
“老鲁,你先别急。”
沉倦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军装上的肩章歪了半边,那是前几天跟恶魔肉搏时被利爪撕开的痕迹:“你应该听说了,军部已经对外发布征召令,援军肯定在路上。至于什么时候到——我相信不会太久。”
“不会太久?”
鲁胜猛地紧拳头,指骨咔咔作响,胸口剧烈起伏得象座风箱:“那我们为什么不等援军到了再推进?姓严的让我们死守这处据点,兄弟们死伤快过半,连前任营长都牺牲了,结果呢?他说好的支持跟放屁一样!堂堂上校军官,还不如我们这群佣兵说话算数!”
他一脚端翻身边的弹药箱,灵能手雷滚了一地:“老子的兄弟不能再这样白白填进去了!你给我转告他,援军再不来,老子立马带人撤!我倒要看看,督战队是不是真敢把老子的脑袋挂在营门口!”
“老鲁!”
沉倦的声音沉了下去,脸色无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知道鲁胜说的是实话一一严团长的确没有履行他的承诺,害的第三营伤亡惨重。
但他摸了摸胸前的军牌,那上面“赤金战团”四个字还泛着冷光:“既然穿了这身军装,就得守军人的规矩。不听指挥擅自撤退,那跟逃兵有什么两样?”
就当鲁胜还要争辩时,突然,营地前方传来一道尖锐的啸声,那声音不象任何已知生物的嘶吼,倒象是生锈的铁片在玻璃上狼狠刮过,刺得人耳膜生疼。
囊那间,沉倦、鲁胜以及所有战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绷紧身体,抄起武器。
“是———是牛角恶魔!”了望哨的声音从哨塔上载来,“好多—黑压压的一片!”
沉倦双脚一蹬,跃上哨塔,只见营地外的暗紫色天幕下,数百道扭曲的黑影正翻越黑曜石山脊。
它们异常高大魁悟,生着油亮的黑色鳞片,头顶两根弯月形的牛角闪着寒光,腥臭的涎水顺着疗牙滴落,在地上腐蚀出滋滋冒烟的小坑。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地面传来,震得临时搭建的防御工事都在摇晃。
“完了—这次太多了—”一个年轻战士的声音发颤,握着步枪的手止不住发抖。
鲁胜的脸瞬间发白,但他还是咬着牙吼道:“怕个球!老子的刀还没饮够恶魔血!”
话虽如此,他握刀的手却在微微发颤一一他很清楚,以眼下第三营的实力,绝对抵挡不了这群牛角恶魔。
沉倦抽出腰间的长剑,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看着那越发靠近的恶魔大军,听着身后战士们粗重的喘息声,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
援军再不来,第三营就要彻底葬送在这里了。